倒互相缠在了一起,谁也起不来。
“不知死活。”大司主站在烟尘的尽头。
徐箜怀怒不可遏。
他刚走近鸾首峰,甚至还没靠近玄黄之门,便遇上了这场变故。
简直是挑衅。
“送到獬豸堂,严加审问。”他轻而易举地将那几个闹事者擒下,语气冷淡。
在场没有獬豸堂弟子,但绝对没人敢不遵令。
“郦长老呢?”徐箜怀环视一周,却没看见驻守此地的元婴修士,不由皱眉。
“不知道啊?”守卫修士也很茫然,“刚才还在。”
谁都没出事,只有元婴长老不见了?这不对吧?
徐箜怀眉头紧锁,忽而抬头,闯进了玄黄之门。
未见甬道,先见灵光。
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飞光、乱得让人应接不暇的动荡灵气。
徐箜怀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
寒光已至。
这一日,冥渊似乎格外喧嚣。
喧嚣到连乾坤冢下也不得安宁。
卫朝荣总觉得心口在发烫,但他留心观察时,又发觉那不过是幻觉,冥印与平常没什么差别。
可这幻觉已足够让他躁乱不宁。
这些日子来,玄金索从未消隐起来,仿佛一个忠实的伙伴,就驻守在他心口不走了。
他自己知道为什么。
从曲砚浓提起“乾坤冢”这三个字后,他一刻也不曾抛下自己的名姓,他只是忍耐着不去提起它,用岌岌可危的理智不去触碰誓约的边界。
千年来,他不曾记起谁来过乾坤冢,更别说是曲砚浓,但若要在他的记忆和曲砚浓之间选一个更可信的,他必然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记忆总是会骗人。
他荒疏了记忆,于是也忍不住去猜想她的记忆——也许没那么巧、也许是他猜错了、也许是他看错了……
也许她也忘了什么,和他一样。
但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还是说,并非巧合?
卫朝荣骤然抚上心口。
冥印突然烫得像是在燃烧。
这次绝不是幻觉。
卫朝荣愕然地抬起头,环顾乾坤冢。
这个无人知晓、无人涉足的荒僻之地,这个棺材一样死寂,也如棺材一样远隔人世的地方。
他曾用这个比喻将自己逗笑,这比喻就像死者幻想生者敲响棺材板一样荒诞,而他本就是个死者。
然后有一天,棺材板响了。
曲砚浓在黑水中潜了很久。
虚境通往冥渊之下,既然她上一次成功离开过虚境,那么她这一次也一定能抵达冥渊之下。
那里……是叫乾坤冢吗?
她渐渐察觉到了魔气,而且越向下潜,魔气便越浓郁,直到连她也感觉喘不过气,只能硬撑着向下。
如果能把檀问枢丢下来就好了——她想。
灵力与魔气最大的区别,就是灵力能互生共处,而不同源的魔气会互相吞噬。檀问枢是化神魔修,从来只有吞噬别人魔气的份,而他也以此为乐,常常让人体会这种被缓慢吞噬的恐惧。
但檀问枢在这里只有被吞噬的份。
曲砚浓想到这里,又感觉这念头有点熟。
——她上次潜入这里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她苦中作乐地浮想着,听见自己艰难的喘息声,好像又回到了一千年前,是个束手无策的小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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