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牌,点爱吃的招牌菜;有的盯着店里伙计热爨筒里的酒,防着往里掺水;有的则在讨论:“流云楼的酒菜不会出岔子,但今日总要请过得去的小娘子来弹唱高嘉树在汴京的楚馆何等名望!若找个技艺不好的,可就白瞎了他的新词了。”
大家起哄道:“可不是!只管去请最当红的几位。别说高嘉树有二十缗的赏钱尽够花了,就是没有二十缗,他这大名一放出来,清越坊的小娘子们倒贴钱也要争先恐后地赶过来呀!”
其实也不是揶揄,但高云桐只能苦笑,任他们胡作非为。
便又有人笑道:“不至于吧,嘉树!你要舍不得钱,咱们凑份子就是了就当,给你接风?”
“钱是身外之物。”高云桐摇摇头说,“我呀,真正是没心思……赢得青楼薄幸名,以前是为了那文字换点钱;如今,又是为了什么呢?”
“嗐,都九死一生地回来了,还说啥没心思!”其中一个劝道,“宋益也拿了赏钱,他有他一帮哥们儿,今日在华阳坊正寻乐子呢。你呢,就是个想不开。”
“行吧。”高云桐只能妥协,“别报我的姓名了,我只当那个穷得拿填词换酒的高嘉树吧,不当这个拿二十缗叫局的暴发户。”
他能和这些“兄弟”们说什么呢?满腹的心思,没一句能同这些伙伴们说,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现在能共享乐,将来未必能共苦难。
他只能想着:到底自己一去应州好一阵子了,并州的情况只怕有不少变化,曹铮嘴紧,但今日酒后可以套一套他那些亲兵的话。
又想:哪有功夫慢慢在并州消磨!忻州没了主心骨,只靠那懦弱无能的知府柳舜撑着,不知道能撑几天!
而小郡主又不知如今怎么样了再觉得温凌不至于杀她,只怕一番磋磨也是少不了的。她那么娇嫩的人儿,指甲弹了都怕伤害到他,那晚上弄得自己一身汗。如今羊入虎口,温凌那残暴的德性,不知道会把她怎么死去活来地折磨。
这么一想,背上都觉得凛然。
再三地告诉自己:这趟回来是求援的,不是躲事儿的!一切的目标都是为了求援的成功,实现自己“救她”的誓言。脑子一定要清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