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她一边给他讲着她小时候的好笑的故事,学校里一些随意的八卦和吐槽,两个人都睡了过去。
俞允淮是被池阮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睡眠很浅,刚才能睡过去也主要是因为那一颗药。
他睁开眼,想要活动,四肢却像是被车碾过一样,浑身又酸又痛,喉咙里灼烧火辣,头也晕晕的。
他侧过身一看,池阮躺在他旁边,手还放在他的手臂上。她给她盖上了被子,自己却只穿了一件卫衣,小小的身子蜷缩起来。她睡得很熟,他咬着牙努力抬起胳膊,立刻挂断了电话,又轻轻蹙眉关切地看了看池阮,见她没有被吵醒,才放心下来。
他浑身乏力,撑着身子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把池阮的头抬起来,往她头下垫了一个低低的枕头,又拿过床角的一床小小的空调被,生怕吵到她,一点一点展开,轻轻盖在她身上。
池阮轻轻哼了一声,转了转身,似乎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头发和被子交缠在一起。
她就这样毫不设防地躺在他身边。
俞允淮和她隔开一点距离,再次泄力地躺下来。
昨晚的回忆一点点慢慢想起来。
凌晨三点,他却再也睡不着。
房间里一片漆黑,窗帘微微漏出细碎的月光,身旁传来池阮细腻匀长的呼吸,耳膜里是搏动性耳鸣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他的眼睛在夜里静静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轻轻撑着上身,转到池阮的方向。他无声地在夜里看着少女微微起伏的脸蛋,鼻尖微微耸动,咬牙屏住呼吸,伸手摸了摸她的耳朵。
接着,他蹑手蹑脚地起身,穿好衣服,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池阮的手机又亮了起来,铃声响起,俞允淮微微皱眉,有些不耐地拿起手机想要挂断,轻轻瞥了一眼——还是刚才那个号码,没有备注,但属地是池阮家乡。
他的手顿了顿,又看了看熟睡的池阮,感觉喉咙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压抑的不舍和心酸。他看了她好一会,忍不住弯下腰,又给她拉了拉被子,接着轻声把门带上,走到隔音比较好的阳台接通了电话。
“喂,您好,哪位?”
对面脱口而出的谩骂听到低沉的男声突然顿住,没了下文。
池阮第二天被手机闹铃吵醒的。七点,她今天有早课,她忘了设闹钟,抿了抿唇,大概是俞允淮替她设置的。
她一回头,旁边早已没了他的影子。她愣愣地看着身上的被子和头下的枕头,连鞋都没穿就急忙跑出卧室,客厅里没有人,餐桌上放了一张字条。
“阮阮,厨房微波炉里有早餐,路上注意安全。”
她顿了顿,接着往下看:
“昨晚的事很抱歉,谢谢你。”
池阮指尖微微一颤,几乎要把这张纸摁进手指里。
又是对不起和谢谢,明明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但却总是有说不完的对不起和谢谢。
她打开微信,给他发信息:“你好些了吗?”
她等了五分钟,没有收到回复。
她先去微波炉拿了早餐,是一碗番茄鸡蛋面,还很温热,旁边配了一杯热牛奶,他大概刚走不久,或者是他分明就是不想见她。一直等她吃完早餐,去学校上完了早上的课,她才收到他的信息:
“我很好,不必担心,你下个周期末考,好好准备,期末我请你吃饭。”
池阮心里始终记挂着昨晚的事,早上下课后,她给钟子昂发了消息,邀请他中午请他喝咖啡。
“你说他可能是ptsd?”钟子昂端着杯子,神色有些古怪。
“我猜测是,但仅仅是猜测。”池阮缓缓开口:“我在想是不是和当年的医闹有关?您知道当年的具体细节吗?”
钟子昂似乎有些心神不宁:“俞师哥他情况严重吗?”
“挺严重的,所以当年到底什么情况?”
“我当时刚刚进医院,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个手术本来就很危险,医院这边都不愿意做,是师哥和家属坚持做。最后手术失败了,但也是意料之中你知道嘛,医生又不是神仙,哪能完全把握呢。”
“那为什么会有医闹呢?家属不知道凶多吉少吗?”
“这事说来也怪,当时知道人没了,家属也好好的,是几天后突然疯了一样才医闹的,好像是被手术室里的几个护士碎嘴了几句,有点误会吧。”
“他们说了什么?”
“我不清楚,不过在这件事后,老师动了点手段,把参与过手术的人都调走了。”
“医闹的人呢?”
“患者的丈夫被关进局子里了,留下两个孩子,是跟着爷爷奶奶,俞师哥知道那两个孩子过得不容易,一直有资助他们你别担心了,师哥这些年一直不想提起这些,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池阮陷入了沉默。
“你在和师哥交往吗?”
“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