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你们在哪吃饭?”他揭过前话。
嘉穗松了口气,“应该就是在朗月。”
“我送你。”江序临先走出厨房。
“好。”嘉穗跟在他身后。
经过客厅,才终于正眼看到那只鸟。嘉穗和它大眼瞪小眼,越看越觉得它长得很嚣张——这怎么可能和猫猫和平相处?
头皮一紧,嘉穗心想,组成家庭后麻烦果然多。
“它伤好得很快。”江序临见她看得久,也许是喜欢,眉目稍微舒展了一点,开口说道。
嘉穗还沉浸在自己处理孩子纠纷的头疼想象中,被他一句打断,又干笑两声:“起名字了吗?”
刚说完就觉得不对,这种客套的寒暄话竟然也有出错的一天——江序临本来请她起名的。她那天晚上倒是颇有兴味地想了好几个,但搁置之后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是让你起?”江序临果然出声反问。
“我……还没想好。”嘉穗推托完,也不喜欢自己如此造作磨叽的表现,支吾一阵,索性心一横把话挑明,“你觉得,这鹦鹉,能接受一只脾气不太好的猫吗?”
对于莫嘉穗这种时常有惊喜的风格,江序临确信自己已经相当适应,因为他现在甚至不觉得惊讶,隐约还有点新奇。
除了狗,还有猫吗?加上鹦鹉的话,以后他们的家会是什么样?
他笑了声:“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养了猫?”之前去她家里也没有看到过。
“之前是没养,就,最近……”嘉穗多少有点心虚,不得不想到江序临捡到鹦鹉时,征询过她的意见;而她决定接回猫猫时……并没有想到他。
“最近?”江序临微眯了一下眼,忽然想到什么,“从纽约回来后?”
嘉穗点点头。
“前男友?”
嘉穗愕然抬头,惊异于他准确的猜测,“你怎么知道……”
江序临没有说话。他此刻不必告诉她他做过哪些调查,她的前男友是怎样的人、与她的恋爱经历,他恐怕比她自己更清楚。
嘉穗也不问,低头继续表述自己的苦恼所在,“你问我要不要养鹦鹉的时候,梁小姐还没有把猫猫送过来,我就忘记了。现在就,有点尴尬……”
江序临认真地听她说她的“尴尬”。
“我问过朋友,本来猫和鸟也是可以一起相处的,但是猫猫小时候流浪过,脾气一直不是很好,然后我看你这只……”她瞅了灰鹦鹉一眼,“好像也不是那么温顺,就挺麻烦了。”
“尴尬”变成了“麻烦”。
谁是那个麻烦?
江序临等她说完,问:“你打算怎么办?”
嘉穗愁着一张脸,她就是拿不准该怎么办,才来同他商量嘛。可江序临看起来,并没有帮她出主意的意思。
他像听她汇报方案的老板,或者等她“自我反省”的老师。
而莫嘉穗从来就不是一个能被逼出潜能的人,她讨厌每一种“循循善诱”,害怕他人构建的“启迪时刻”。每当这种时候,她只会想起莫莉女士多年来的谆谆教诲,怀疑自己的确是一个糟糕的人,做事顾前不顾后,浮躁虚荣。
江序临好像打算等到她开口为止。嘉穗不自觉地抠自己的手指,勉强说:“要不,就,分开养。”
“怎么分开养?”江序临立刻追问。
“猫猫和旺财可以和平相处,还是放在我家那边。”嘉穗说,“鹦鹉的话,就养在这个小区……”
江序临忽然失去耐心,冷笑了一声:“那么我?你又有什么安排?”
嘉穗一愣,抬头撞进他深如寒潭的眼睛。
她现在苦恼的不就是这个棘手的安排吗?所以她才来征求他的意见啊。
她抿抿唇,回答:“都可以啊。你喜欢……”
她的话被电话铃声打断,低头一看,是莫莉来催了。
嘉穗终于烦躁起来,想直接挂掉,又被江序临拦住。他走到鞋柜拾起车钥匙,远远地看她,“走吧,我先送你过去。”
20“你是在故意试探我吗
抵达朗月餐厅,嘉穗下车前终于理清自己的头绪。虽然眼下她对江序临确实很有意见,不太想看到他,但她也知道这不怎么占理。
可她不想改。
她犹豫片刻,对江序临说:“猫猫的事我再想想,会处理好的。”本来就是她的猫,确实不应该让别人参与对它命运的处置。嘉穗想通了。
她在腹稿演练时的计划是撂下这句话就走,会显得非常爽撒利落,加强“处理好”的可信度。
可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她心里莫名郁结的那股气散不开,嘴一快,还是多余一句:“本来就是我的猫,确实没必要跟你商量。”
说完,不等江序临反应就阖上了车门。
走进朗月餐厅的短短半分钟里,嘉穗又有点懊恼了。
真大佬从不解释。
她果然还是修炼不够。何必逞嘴上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