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说小蛮的伤很重,经不起折腾,一个不小心就会没命。你去告诉老蛮叔别着急,我们大家会一起想办法护着他们。”
流流兴奋地应好,其他孩子也都起身,急切地要回家将他们的谋划告诉家里大人。
无形间,印月坊织起了一张隔绝外人窥探的巨网。
小蛮父子到底是没搬走,虬髯大汉离开前留下话,言说自己姓许,乃沧州平安镖局一镖师。
日后他们若是有难处可以去沧州投奔他,老蛮自是感激不尽。
应天府衙里,周昌几人忙乎了整整三天,将二百多个疑犯挨个筛查了一遍。
像老蛮那样明显误抓进来的人草草留了个案底,便放出去了。
虽不抱什么希望,却也按兰鑫的提议,让他们务必在一个月内来府衙举告疑犯。
周昌后来反应过来这样做还有个大好处,那就是可以堵住不时来府衙发泄一番的太子和承恩侯府的嘴,以免摊上个敷衍塞责的罪名。
如今大牢里还关着四十几个人,偌大的京城,夜幕笼罩下,总有些不安分的人不幸被捞了进来。
有小偷小摸的、有寻仇报复的,甚至有溜寡妇门的,既然抓进来了,自然要依律判罚。
大牢空旷下来了,周昌压力顿减,可承恩侯刺杀一案却依旧没有丝毫线索。
方承恩和将季每日到府衙点卯,协助周昌筛查疑犯,同样一无所获。
兰鑫依旧每日来府衙一趟,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几人都认定,此案唯有从承恩侯府入手方可寻求突破。
眼见头七一过,承恩侯就该择日下葬了,这凶手音讯全无,岂不是要让承恩侯死不瞑目?
这不,一大早的,太子又带着呼拉拉一众侍卫登门了。
太子之所以能成为太子,与外家位高权重、母亲独领后宫密不可分。
然而自古皇权更迭,有几个不是血淋淋争夺一番上位的?
后宫女人走马灯似的年年换新面孔,皇子公主们一个接一个地出生,皇帝身子骨还康健,谁知道哪一日便变了天?
太子一直以来极力表现自己的勤奋好学、谦逊有礼,给各级朝臣留下个好印象,同时依托承恩侯府暗自经营自己的势力。
承恩侯的暴毙,让太子嗅到了一丝危机。
与侯府的猜测不一样,太子不认为承恩侯是被仇人刺杀,更可能是他的好兄弟们在算计他,这叫他如何不惊惧?
这个凶手和他背后的人不挖出来,让他每日如何安寝?
这个时候如何还能让他保持一贯的好性情?
周昌几人硬着头皮给面色不虞的太子行了礼,太子率先发问:“敢问几位大人这几日可有查到了什么?”
周昌无奈道:“所有疑犯都审了一遍,暂且还未发现有人与刺客相关。”
太子冷哼道:“可我听说你们将大部分疑犯都开释了。那么多人,就是问了几句话,都没人上过刑,几位大人就不怕让刺客蒙混过去了?”
周昌几人忙将审理的细节和开释依据向太子禀报,并着重强调了这些人后期将作为暗子,深入民间暗查刺客踪迹之事。
太子面向周昌道:“是吗?周大人能保证他们举告的疑犯都会被查?不会把举告者抓来先打上几十板子了事吧?”
各自肚肠
周昌一听便知道他这是为肖尧出气来了。
只因几日前皇帝申饬过宁安伯府,故此不敢明着发泄,便借机暗自嘲讽。
他也只做不知,不软不硬地回道:“只要不是刻意诬告、随意攀扯,我等定尽心核查。”
太子轻哼一声,倒也不再纠缠。
方承恩道:“我等反复梳理刺客行刺动机和作案手段,觉得需与侯府通个气,或许能从中发现一些线索。
“不知殿下能否从中斡旋一番,让我等再去侯府勘查一下。”
这话说得客气,实际上就是说侯府不配合。
府里查了这么久,查到什么也不通气,这案子他们没法查下去了。
太子道:“世子已经将侯府主子奴才都查了个遍,此案并非家贼所为,侯府就不必再查了。
“况且府里在办丧事,每日进进出出不知多少人,哪里还能查到什么?”
几人都很无奈,主家不配合,这案子该如何下手?
太子突然说道:“几位大人有没有想过,此番舅父被杀,或许是冲着孤来的呢?
“眼光不要总盯着市井和江湖,一般人哪有这等能耐,既要熟悉侯府,还要武功高强,这可不是随意一个江湖高手能做到的,必是一群人在后面谋划。”
周昌几人才明白,太子说了这么多,这几句话才是重点。
都是聪明人,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这是要往党争上靠啊。
这样一来,事情就复杂了,一不小心将自己卷进去了都不自知。
若真如此,他们宁肯这刺客永远也找不到。
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