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脚底微痒的触觉一路往上,白炽灯下,孟鞍低头看陆勘穿着一件单薄军衬,半蹲在地上帮她泡脚,“房里这么冷,你把衣服穿上。”
陆勘嘴上嗯了声,人没动。
孟鞍见他没反应,忍不住踢了点水,溅到他脸上,陆勘抬起头瞅她,对视一眼,孟鞍笑起来。
陆勘扯过外套穿上,又在盆里掬了点水,作势也要泼她,孟鞍身体笑着往后仰,“不行,这是洗脚水。”
陆勘挑眉,“你自己的洗脚水,你也嫌?”
孟鞍笑着伸手帮他抹了脸上的水滴,“晚上你走后,有人求婚了,你猜是谁。”
陆勘头也没抬,“我知道。”
“你知道?”
“听他们说了。”
孟鞍仔细打量他一会,他脸上没多余的表情,她伸手去推了下他的肩,“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问错了你就当我没问。”
陆勘往盆里添了些热水,“什么问题?”
孟鞍脚踩在盆底,倾身过来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他们说很多人这么求婚,你不会也突然这样吧?”
陆勘倒是笑了,摇头,“你都知道了,我肯定不这样干。”
孟鞍瞄着他,“那你也想不出什么惊喜。”
陆勘一抬眼,没接腔。
“不过,”孟鞍继续说道,“没惊喜也比当众求婚的惊吓好。”
“这算惊吓?”
陆勘扯过毛巾,孟鞍先一步从他手里拿过来,自己擦干净脚,“对我来说算,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变成一群人的事了,很奇怪。”
陆勘看了她几秒,似乎是感到认同地点点头,而后端起水盆起身去倒水。
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孟鞍却还是觉得房里有风透进来。
陆勘先躺进被子里暖床,孟鞍洗了澡穿着睡衣躺进来,搂住他取暖。
寒冬腊月,两人抱在一处,温热的呼吸混在一起。
陆勘把她手脚贴到自己身上来,“明天我去买个热水袋。”
“不用,就是我一个人睡不热床,其他还行。”
抱了半晌,陆勘感觉到她的身体暖和起来,“我有事和你说。”
“说吧。”
“刚刚政委找我,让我过段时间去北京参加培训。”
孟鞍立刻直起身子,在黑暗里看他,“为什么就去北京?你还没完全恢复。”
冷风灌进被窝,陆勘忙抱回她,替她掩好被子,“是理论培训。”
孟鞍这才哦了声,“去多久?”
“说是两个月。”
“这么久……”孟鞍讷讷道,“什么时候走?”
“元旦过后。”
孟鞍脸靠在他胸膛前,“春节能回来吗?”
陆勘说:“还不知道,要等通知。”
“好吧。”孟鞍心里失落,沉默起来。
陆勘顺了顺她的长发,又摸了摸她的脸,她没反应,他低头去亲了亲她的耳廓,“对不起。”
孟鞍微扯了下唇,“不用说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什么,我也没怪你。”她静静挨着他,“你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了。”
“我会的。”陆勘顿了顿,又说,“政委说回来让我休假。”
他想要申请的休假一波三折,兑现还遥遥无期,孟鞍依然点点头,“那我把工作排开,到时我们出去玩一趟。”
“好,你想去哪里?”
“随便哪里都好。”孟鞍紧紧抱着他。
陆勘摩挲着她的背,心疼和内疚充斥在他的胸腔里,他的声音低下来,“鞍鞍,我总是委屈你。”
孟鞍不知为何眼眶微热,仰了下头,才说,“说了没有,和你在一起,我特别开心。”
临近元旦,附近村里有烟花爆竹卖,这两天陆勘晚上都陪她在旁边放烟花玩。
孟鞍待在这的最后一天,是队里的晋衔仪式。
当天所有人都换上了蓝色的军礼服,孟鞍不是第一次看陆勘穿这身衣服,他胸前别着资历章站在台上,满堂的天蓝色里,她一眼就能看见他。
他眼神干净明亮,一如初见。
只是那时的她完全没兴趣去思考,这个男人平静的眼神背后,在想些什么。
授衔礼成后,礼堂里掌声雷动,陆勘一行人正步下台,他走下台阶,随即望过来,孟鞍看清他眼里藏着的笑意。
第二天一早,车在招待所楼下等孟鞍。
两人在房里抱着接了会吻,像每次分别前一样。
孟鞍贴在他怀里,交代他,“每天给我打电话,没接也给我发微信,我看到会回的。”
“我知道。”陆勘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在房里道完别,下楼孟鞍挥挥手就上车了。
陆勘在寒风里目送她的车远去,略站了一会,他独自往宿舍走。
……
一晃快到春节,孟鞍租下了江边那间工作室,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