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郑重说道:“已近年关,昨夜因看守不力,城外放置火药的仓房爆裂起火,致使守卫军士死伤惨重。臣弟所见,便是如此。”说罢又从身上取出一样物件,投进早已备好的火盆,细细烧了。
紫袖偷眼一瞥,见是一幅画卷,那些半人半鬼的人物,逐渐被火焰舔舐得发黄发焦,化成一捧灰。
六王爷道:“魔教妖人尽皆伏诛,匪首已死,此画不必再留,因此臣弟由大般若寺中取来。无论真假,从今往后,世间再无《十贤图》。”
长泰帝应了一声,十分平静,先让六王爷坐了,又说:“殷侍卫忠心耿耿,又甚是明,果然我说用人不疑,你当得起。为保六喜儿,又不顾自身安危,还负了伤,这回护卫有功,可要好生犒赏才是。”
紫袖一时不语,皇帝便道:“先在金字班做个副统领,长长本事罢。”
紫袖仍然不抬头,行了大礼道:“殷紫袖才疏学浅,不足承此重任,圣上恩眷,难以克当。恳请主上开恩,放属下出宫去。”说罢从身上取出金龙牌,又取出六王爷交给他的令牌,高举过顶,不再说话。
殿内一时安静,皇帝有些意外地说:“嫌这位置低了?”又带着安慰之意道,“你虽立功,毕竟年轻,阅历又少,叫你顶替金错春为时过早,先跟着陈虎学两年。”
“草民不敢。”紫袖道,“圣上在兴王府无尽藏阁所题条幅,殷紫袖不敢或忘——‘观无尽相,燃百千灯’,本该多看世相,以增智慧;只恨自身眼界狭小,本质愚痴,竟虚度时日,难有寸进。圣上恩宽垂怜,草民却再无颜面立身金殿。本从江湖中来,只求再回江湖中去。”
他始终低着头一动不动,不知皇帝作何反应。沉寂半晌,只听六王爷先开口道:“这狗东西不长进,皇兄不如放他跟我回府罢。”
皇帝沉吟一刻方道:“也罢,你愿意跟着六喜儿,就回他府中当差去,也是一样。”
紫袖暗暗舒了口气,这个台阶好歹走下来了。随后六王爷起身走近,从他手中取过那金龙牌;又轻轻上前去,“咔哒”一响置于龙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