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桉扫了眼车轮陷进去的地方,能开出来。
应倪蹙眉:叫你打就打。
应倪的语气毋容置疑,陈桉只好收手,并当面拨了救援电话。挂断后又打给助理让其派车。刚说一句,手机又被抽走了。
应倪摁了两下,确认挂断后才递回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感觉只要和车挂上勾就不太安全。
应倪两手揣兜,迈腿往前,也不管陈桉同不同意,丢下一句:我要走路。
陈桉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单纯以为她心情不好。将后备箱的三角警告牌拿出来放好后,快步追上去。
要走一个小时。陈桉提醒。
应倪下巴缩进领口,咬着拉链,含糊不清地嗯一声。
陈桉看她穿的是硬底板鞋,怕是一时兴起,走得动?
不知道。应倪摇摇头,思忖半秒又实诚地道:估计不行。
陈桉从兜里摸出手机。
余光扫到他的动作,应倪牙齿松开拉链,侧脸,语气有点凶巴巴:走不动不知道背我啊。
陈桉:
他滞了一下,手从兜里抽出来,牵起她手腕。应倪没有像之前一样下意识反抗,当他掌心缓慢下滑,她的大拇指随之微动了下,不知道是无意还是别的,很自然卡进了他的虎口。
乡间的夜晚比城市安静太多,两旁的树影迎风婆娑,山峦在黑暗中隐现起伏,月光照着前方蜿蜒曲折的路。
这一秒的感受很难形容。
陈桉想起小时候村上有一只不讨喜的三花猫,因为脾气古怪逮谁挠谁无人能近身被四处驱逐。只有他觉得它弓背炸毛恐吓路人又凶又怂的样子很可爱。
于是常常背着吴庆梅将为数不多的肉留给它。
久而久之,三花和他亲近起来。
虽然还是会挠他,但偶尔也会用尾巴来蹭。
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蹭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再后来,三花时常自己跑来他怀里眯着眼睛晒太阳。
肉垫的触感和现在一样。
柔软而又美好。
-
下山的路比想象中更长,盘旋陡峭,应倪憋着口硬气,直到从从岔口拐下去,成织的路灯映入眼帘,人才彻底松下来。
然后就累得不想走了。
当然这里的走不是指走路,而是不想回禾泽。
上午的大巴把应倪的胃清空,整个下午也就吃了两口响油鳝丝。以至于还没走到烧烤摊前光闻着炭火味,就开始疯狂咽口水了。
应倪吃,陈桉看。盘子里还剩最后几串素菜时,应倪掏出了手机,指腹边划边说:宝柳只有一个三星级酒店,刚好在这附近,走路七八分钟。
说完抬眸询问陈桉意见,行吗?
虽然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宝柳的话题留在了车子抛锚的前一秒,但应倪知道他是专门过来的。
因而说不出让其回禾泽的话。
也不想独自在陌生的城市酒店过夜。
陈桉没有任何意见,他一向是随意而安的人,只是抽走已经跳转到付款界面的手机,说了声:我来订。
元宵节酒店生意兴隆,只剩下最后一间和小县城消费水准极度不符的高级总统套房。宝柳这个城市应倪从来都只是路过,从不停留。
这会儿站在最高层的落地窗前往下俯瞰,兴许建在禾泽周边,也或是近几年大搞基建,居然从闪烁的霓虹灯中看出几分大城市的味道。
但酒店的配套并没跟上,没有一次性浴巾以及新浴袍,打电话给前台说需要额外收费。等送上来,洗完澡吹干头发,已经过了十一点。
一整天的疲惫在洗完热水澡后逐渐懈下来。应倪躺在床上,右腿曲起,将纯白色的棉被顶成一个小山坡的形状,边揉边隐忍的嘶声吸引了从浴室出来的陈桉。
他腰间围着条浴巾,脖颈淌着几颗晶莹水珠,上半身的薄劲肌肉随着走过来的动作尽显轮廓。
坐上床沿的同时接替了应倪揉膝盖的手。
还有小腿。应倪翻了个身,将枕头捞过垫在脖子下,玩着消消乐有一搭没一搭地指挥位置,力道大小。
面对陈桉,她好像逐渐变回了以前的娇气。
这种变化是不知不觉,悄无声息的,等她连通三关反应过来,抻起脖子回头看时,最先注意到的是他胳膊肘上的疤痕。
其实上一次他桎梏住她膝盖时就已经看见了。
但当时的情形让她没法去分心,或者说是空出多余的脑细胞去处理除了神经末梢传来的感受的之外的事。
真丑。应倪扔了手机坐起来。
拉进距离后伤疤的尤为触目惊心,从大臂外侧一直蔓延到小臂,深粉色的,凹凸不平,像是被刀尖划过缝针后留下的痕迹。
和人打架打的?她又贴近了点。
陈桉顺着她的视线垂眸,摔的。
果然。
学生时代陈桉怎么可能和人打架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