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明煦还是不动,纳兰仪也终于也不愿再装模作样的摆着一副假笑了,随手将茶盏往案上一搁,发出“咔嗒”一声冷瓷相碰的脆响。
纳兰仪冷着脸起身,一步一步缓缓走到空荡荡的长生殿的正中央,逶迤在地的黛紫裙摆像蔚然绽开的鸢尾花,她冷眼看着明煦,然后忽然又笑了,双手交叠置于胸前三拳处,微微欠身冲着明煦行了一个标准的太华弟子礼。
“弟子纳兰仪,参见峰主。”
“……”
明煦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躲开了纳兰仪的这个弟子礼,他本想开口斥责她,但电光火石间,明煦忽然想起了纳兰仪这个名字他到底在哪里听过了。
纳兰仪站直身体袖着手又恢复冷眼看他,明煦睁大了眼睛:“你是那年的……”
“看来您是都想起来了。”纳兰仪也不再跟他客气了,广袖一甩,浓黑的雾气从她宽大的纱袖中涌出,“砰”的一声紧紧合上了长生殿的大门。
明煦一愣,然后眼神一凛,本命法器长恨弓瞬间被他勾到了手里,弓弦拉成了满月,三支流光溢彩的待发金箭直指纳兰仪,长生君本人面色骤然沉了下去:“你现在是邪修。”
纳兰仪抿唇笑了,朝着明煦摊开手示意自己对太华没有威胁:“别紧张,长生君,我今日只是来跟您叙旧罢了,不会对太华出手。”
明煦不信她 ,确定了她身上确实连法器都没带后才半信半疑的收起了长恨弓,只是右手仍用二指扣着拇指上的扳指,随时准备出手。
纳兰仪也不在乎,明煦不防备她才要头疼,她装模作样的环视了一圈长生殿的陈设,然后老神在在的开口:“这么多年了,长生殿还是这么……富丽堂皇啊。”
“就跟我当年,被您亲自赶下长恨峰那时,一模一样。”
明煦呼吸一滞:“当年之事……是我对不起你,柳归鸿做的天衣无缝我根本…找不到你留下你的方法。”
“找不到办法。”纳兰仪像是忍不住笑了一样,说话的声音都笑得带着颤,“明煦,你怎么可能没办法?”
“你是根本就没去在意一个杂役弟子的死活!”
“我没有!”明煦当即反驳了她,“虽然我没能留下你,但你离开太华之前我有吩咐过弟子,给了你足够的灵石和法宝,让他们护送你安然离开太华!”
纳兰仪脸上这回是彻底一点笑意也没有了,眼神冰冷的看着明煦:“明煦。”她不再唤他长生君,而是直呼其名为明煦,“当年我带出太华的,只有一朵被踩进烂泥的山柳兰。”
“……什么?”明煦这回彻底愣住了,纳兰仪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逼近他,“我说,我带走的,只有一朵山柳兰。”
一步。
“我没拿到你说的那些法宝和灵石。”
又一步。
“你吩咐那些弟子没把东西给我。”
再一步。
“他们甚至抢走了我身上所有的东西,我的灵石,我的符箓,我的…灵剑。”
这一步,明煦开始往后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人的事情一样:“什么可能……?”
“怎么可能?”纳兰仪不再一步一步的缓缓踱步,她直接走到了明煦面前,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长生君,你觉得不可思议的还多呢。”
“就比如,在你吩咐那些弟子的护送下。”
“太华弃徒纳兰仪,当年根本没能走出太华。”
……
纳兰仪已经很久没想过当年在太华的那些日子了。
在太华,所有资源都很难抢,更别说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杂役弟子,但每一天她都会是第一个从长恨峰山脚下,一步一步穿过诸山,走到奉行堂前等待分发任务的人。
可她却很难把任务拿到手中,太华太大了,有外门弟子,内门弟子,还有亲传弟子,和峰主首徒。
她抢不过,甚至是根本没有去抢的资格,每每她将要把任务卷拿到手中时,那些高高在上的弟子们就会勾勾手指,然后轻而易举的将本该属于她的任务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