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侯宇文广生活要比水池伯宇文训更好一些,这就让宇文训心生不满,暗暗怀疑宇文广可能在侵占祖母的养老之资而自家耗使消费。几番纷争下来,矛盾便越发的激烈。
这一次两家和其他权贵一样迁入长安新城,少不了要收拾家宅,宇文训因见堂兄家厅堂修饰远较自家要更加的华丽,过往积攒的疑心怒气便彻底的爆发出来,彼此间大打出手然后便对簿公堂。
这种亲人失和的事情哪怕在寻常闾里也是比较劲爆的新闻,而今纠纷两家又非一般的家庭,因此在畿内也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只是市井小民热衷议论,就连一些达官权贵都向长安县衙表态一定要公允裁决,尽快的息事宁人。
最后一番审查下来,结果是水池伯宇文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甚至是贼喊捉贼。阎氏养老之资被侵占挪用的情况也有,但却是发生在水池伯家。反倒饶阳侯宇文广分毫无取,甚至还主动承担了更多祖母礼佛的消耗。
至于说两家如今迥然有别的生活水平,则就主要是因为各自继承的家业不同了。
宇文导旧年专制陇右,曾经与当今至尊执天下方伯之牛耳,哪怕并不热衷敛财,所积攒下来的财货也是非常可观,甚至直到如今,陇右四方城每年都会有一批可观的分红送到饶阳侯宇文广家来,其生活自然富足。
宇文护家虽然也有一定的积储,但总体应该不及专制陇右的宇文导,而且其人当年涉乱而亡,其家小人货在动荡惊慌之际本就流失许多,而作为其嗣子的宇文训也乏甚经营之能,自然也就不免渐渐的坐吃山空,乃至于打起了祖母养老钱的主意。
一场闹剧随着真相大白而就此结束,看客们感受各不相同。对于骆超这个本就有意求证一些事情的人来说,这不啻于一个大好消息。
当今至尊如若仍然纠缠前事而放不下,低下自然会有人察颜观色,借此机会对宇文氏后人打压制裁,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上层的意志体现,甚至还暴露出来一些宇文氏后人生活一应如常的细节。
诸如四方城的分红都能保留下来继续享用,且宇文护老母又一直接受当今至尊的接济,无不说明至尊当真没有蓄意打压报复宇文家的意思。
就连宇文家犹且如此,骆超这种本就不属于核心的人物,时至今日更加没有遭受牵连的道理啊!
确定了这一情况后,骆超也是不由得喜出望外,心里对自家夫人的认知敏锐颇感佩服,当即便决定在夫人的鼓励和指点之下大干一场,重拾当年投效至尊的故义,争取回到时局中该当属于自己的位置!
第1270章 英雄落寞
骆超虽然有心重新振奋起来,但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太好的法子重归时局之中。
过往数年乃是内外时局变化最为快速的时候,但他却因做贼心虚而隐匿市井之中,完全错过了时局的发展。如今新朝秩序渐定,已经没有什么势位虚置来等待着他,甚至想要重新获得当今至尊的关注都很难做到。
不过陆令萱这里倒又有了一个收获,虽然没有入府见到高仲密,但在高仲密府上出入拜访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位故人,那就是她的妹妹陆氏。
不同于陆令萱因为受到丈夫的连累而一度沦为奴婢,她的妹妹陆氏嫁给了河内司马氏、司马子如的从子司马子瑞。
陆氏跟随丈夫自河北来到关中,同样也是登门求见高仲密,姊妹俩才在高仲密府上重逢,简短叙话几句,而后陆氏便跟随丈夫司马子瑞一起被请入府中,而陆令萱则又吃了一个闭门羹。
当陆令萱返回旧城家中与丈夫讲起此事的时候,骆超对此还不怎么在意,仍在苦思冥想该要拜访哪一位故人、求其再向至尊引荐一下自己。当听到陆令萱念叨想要改日去探望一下妹妹一家的时候,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阿妹一家虽然也是亡国劫余、狼狈入关,但相较我家却还不算落魄。她家伯子荥阳公司马消难早年举虎牢而内附,迹类冀国公高仲密,今在国中也颇受礼遇,且还担当九卿高位……”
陆令萱见丈夫有些浑不在意,便又认真补充说道。
骆超在听到这里后,顿时也不由得瞪大双眼,惊叹说道:“不意娘子还有这样一户显亲,当然要前往庄重拜访一番,我亲自陪同娘子前往!”
骆超自晋阳回到关中的时候,他的妻妹还没有出嫁,因而他也并不清楚其夫家家世如何。
但是荥阳公司马消难的名字他却有所耳闻,旧年身在东魏的时候,司马消难之父司马子如的名号他便如雷贯耳。数年前司马消难效法高仲密据虎牢城西投,继而引发了东西之间一连串的大战。骆超当时虽仍匿于闾里,但对这样的大事自然也是多有听闻。
他这些年过得浑浑噩噩,早年纵有一些人脉也早已经荒废了,却不想自家夫人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人脉关系,自然让他喜不自胜,于是夫妻俩便连忙张罗礼货。
当然骆超这些年也乏甚积储,花销靠的还是夫人从河北带来的财货。为了掩饰当下生活的窘迫,一家人甚至还特意赶制了一身新衣,待到换上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