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容明艳,如今身份愈贵、生活和睦惬意,自然也越发的风韵动人,听到小妹这有些夸张的赞叹声,便也指着自己身上衣裙笑道:“这锦料是蜀中织造新献,数量本也不多,你阿翁安国公归朝,内库便又给赠不少,你自归家讨要,勿来此处沾取!”
姊妹俩闲话打趣片刻,独孤伽罗见皇后笑容明媚,便忍不住小声问道:“方才我见有一女子被逐出殿,因何惹厌阿姊?”
听到这话后,皇后脸上笑容微敛,叹息道:“是于才人,来为其父庸国公央求宽恕。年初相见,观此女子也是娴静可赏,却没想到入宫后如此不知所谓。这女子登殿妄求,有失分寸,便且收于掖庭,以观后效,如果仍不知悔改过,便需放出归邸了!”
“阿姊管教宫事当真严厉啊!”
独孤伽罗闻言后便忍不住感叹一声,旋即便又有些忸怩道:“我倒觉得这于才人心忧亲长,也算是不失孝义。责其少问外朝人事即可,倒也不必这么严厉。”
皇后闻言后却摇头道:“庸国公国之元勋、功勋卓著,际遇起伏自有其因,岂因一女子侍奉之劳而得享荣宠?这女子作此进言,足见性情轻率、不识大体。关怀亲长,自是人之常情,但若以为自己行事便可全无禁忌,反而是骄狂自大、连累亲人,所以诫之!”
“阿姊说得对!”
独孤伽罗心中有鬼,听到皇后这么说,当即便讪讪点头说道。
“你家阿翁新近归朝,家中亲友来贺想必人情繁忙,你不在家辅助阿姑招待宾客,怎么有闲入宫寻我磨牙消遣?”
皇后略过此事后,又有些好奇的望着自家这妹子发问道。
“我、我无事!”
独孤伽罗听那于才人为父求情而遭罚,这会儿听到问话,便也连忙摇头说道,不敢直诉来意。
但见皇后仍是一脸不信的直视着她,她又心虚的低下头,又担心就这么离开后回家没法子向家人交代,于是才又硬着头皮说道:“我讲出来,阿姊不要生气,好不好?就算我所求不得体,阿姊训我就好了,不要牵连别人行不行?”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不论是非、跋扈欺人的恶妇人?你若是没有做错,我又为什么要训斥你?可若是自觉得有错,又为什么要犯错?”
皇后听到这番话后,当即便沉下脸来,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独孤伽罗被阿姊严肃的眼神盯得越发局促,低头小声道:“并不是人人都如阿姊这样家居顺心,家人们彼此都能友爱体谅。我、我也实在是有些无奈,我家姑姊……”
听完妹子的讲述,皇后眉头皱得更深,沉吟片刻后才说道:“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并不是说那些不可因私乱公的场面话,而是要问你自己,要在家中担当什么角色?
你是家中长媳大妇,来日是要执掌家事、匡正家风,而今却要徇私逾规,即便是凭着这一份情义而将事情了结,家人敬重你并不是因你德行,而是羡你这一份人情,贪你不守规矩。
日后有事相求,必然也是为求徇私方便而来,你应还是不应?若诸事都应下来,只是消磨我姊妹情义。若一事不应,则前情俱毁。归根到底,这不是待人处事、尤其不是营持家事该有的态度!”
第1307章 女诫有名
皇后一番话讲完,独孤伽罗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沉吟许久都未发言,一直过了好一会儿,神情才又恢复灵动。
“阿姊这一番话,我深思一番,也能领会,当中道理的确是让人警醒、深以为然。”
她先是开口感叹一番,旋即便又有些无奈的说道:“阿姊你是人间英雌、母仪天下,论人论事,能从大处着眼。但我却只是一个普通妇人,所能遭遇的人情困扰也只是人间寻常的是是非非,如果只是一味的奉行道理,那必然就会疏远人情。何谓人情?那也不过只是人世间的亲亲相护、亲亲相隐罢了,如果只是痴言道理,到最后无非也只落个众叛亲离罢了。”
听到独孤伽罗这么说,皇后便又不由得笑起来,转又望着这小妹感叹道:“你能有这样的困扰,可见对于家事真的是用了心。只可惜智力短浅,没能究及根本。人间的是非,无非多寡不均,人情的亲疏,也只是纵容的深浅罢了。这样的困扰,我也曾经有过,阿姑挑剔新妇、妯娌互争长短,你所遭遇的困扰,无非也只是这些,或有增添,便是夫主喜新厌旧……”
“他没有,他绝不敢!”
独孤伽罗听到这里,当即便瞪眼冷哼,及至看到阿姊玩味的眼神,便又面露羞怯,转而叹息道:“确如阿姊所言,今我家中阿姑不亲、妯娌不睦,所以我才想趁此事情来求阿姊,若能将此妥善解决,恶全家上下亲我礼我,没有人再敢挑衅疏远。这只是我一介寻常妇流能够看到的前景,阿姊所说的道理虽然可贵,但却无补我当下的困境啊!”
皇后听到这小妹的诉苦,便又叹息道:“你有这样的迷茫,只是自己看轻了人生的辛苦。你生在权贵之家,配在权贵之家,人间真正的艰难未解一二,竟日所忧愁只是罗纨太轻、锦缣太厚,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