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先别和太师父他们说,我先与他谈一谈。以后他要是愿意回家看看,家里人高兴;他若不愿回来,不想和我们来往,也免得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屠漫行张张嘴,最终欲言又止,说了句:“知道了。”
又说:“你们的事我不管,你要怎么救棠棠,我要和你一起去。”
宁杳无奈笑了:“大师姐,我不带他们两个,单单带上你,那刚才苦口婆心和太师父老楚说那么多,不都白说啦?他们两个又要多想、又要担心,回头还得说咱们拉帮结伙,搞小团体。”
“再说我不带走两个人吗?”她提了提腰间的乾坤袋。
屠漫行服了:“他俩也算?”
宁杳嘿嘿一笑:“凭啥不算,三比三,公平。再说我还有事找你帮忙呢。”
屠漫行狐疑地望着宁杳,看她凑到自己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听完,她匪夷所思:“你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不是,你打听这个干嘛?”
宁杳撞她胳膊一下:“有用,急用,大师姐,你脑子活,帮我查查。”
想了想,她将袖子挽起来,露出神印,手指轻轻一抹,指尖带了点浅浅的金,抹在屠漫行手腕处:“等你查到了,就在这上面写下,我能感知到。速度啊,大师姐,快快快,动起来。”
要审万东泽,需要一个绝对安静、安全的地方。这人狡猾,对自己有莫名的敌意,谁知道他肚子里憋了什么坏水。
宁杳不想太被动,去了落襄山。
落襄山上,唯有一处绝对封闭,爹爹年轻时闭关修炼,所用的山洞,又荒又偏;也是风惊濯心生鳞甲,虐杀自己的地方。
宁杳选地方时,只惦记合不合适,安不安全;等走到故地,打眼一看,整个人恍惚了下。
这里变得不同了。
——山壁不再灰黑,而是红的发暗,那种颜色乍一看像黑,仔细瞧便知不然,如同鲜血浸透、积年沉黑的颜色。洞内灰暗压抑,曾经唯有的一条小河已经干涸,底部大片灰岩,血迹斑斑。
这里面,像是被倾倒了无数绝望痛楚,然后门一关,那些情绪散不尽,在里面一日日发酵。
等走进来人,它们就无孔不入地附上来,钻进身体里。
宁杳怔怔转了一圈,胸膛里有什么被拧了一把:惊濯一定无数次回到这里,他……他回这里干嘛呢。
折磨自己?
这个念头一形成,宁杳不由搓了搓手臂,动作迟缓,钝钝地望着山壁。
他那么伤心了,回这里,他会想什么呢?
宁杳默默低头,安静很久,终于拎起铁索,看了看,盯着铁球最上方的一个小小暗纹。
这不是普通的牢笼,是惊濯灵力所浇筑,他力量刚猛,灵力竟可化形为实质,经久不散;要打开的话,要么蛮力破开,要么……
宁杳试着伸手碰触那暗纹之处,还未加以灵力,它似有所感,纹路缓缓流动,随之慢慢打开。
他的灵力对她,从不设防,也不抵抗。
宁杳抿了抿唇,垂下眼眸,心中有什么念头欲起未起时,忽然手臂内侧神印隐隐发烫。
她立刻摸了下。
指腹触上,微微一僵,迅速侧头看了眼万东泽,眉宇渐渐变得凝重。
很快,她恢复如常,在等万东泽揉脑袋清醒过来的时间里,找了块石头坐下。
这石头侧面有块凸起,坐在上面,刚好可以把手臂搭在凸起上。宁杳调整坐姿,半倚靠在上面,语气阴测测:“还没好啊,用不用我帮你揉?”
万东泽甩甩头,微微眯起眼睛,眼神渐渐对焦。
眼前姑娘一袭深绿色衣衫,古朴厚重,与这巍巍山岩浑然一体;肤色玉白,朱唇乌发,坐在那里,像山林深处美艳绝伦的精怪。
举目四望,见这陌生之地,只有宁杳一人。
“风惊濯呢?”
宁杳不答,只看着他。
万东泽说:“他不是爱你爱的要死,连我见你一面,都要像条狗一样从旁看着,生怕我把你生吞活剥了,怎么现在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