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拍了拍她的肩,拿了个小马扎坐在门口嗑瓜子。
何野立马面露警惕,满脸凶相。
这种时候,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懦都是她输了。
女人走到她面前一米的位置蹲下,从怀里掏出两个包子:“还没吃饭呢吧?还是热乎的,快吃吧。”
女人说话很费劲,嗓音不正常的哑,跟刀锯木头似的。
何野拍掉伸到面前的手,温热的包子滚落到地上。
女人心疼地捡起来,看见旁边有个碗,她把包子放到碗里:“不吃也是你吃亏,我们不会因为你绝食放你走的,还是乖乖吃饭比较好。”
她还是缩在角落瞪着女人。
“我叫黄娟,你可以叫我娟姐。”黄娟蹲得腿麻,干脆坐在稻草上,“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前几天绝食,以为绝食就能放你走,做梦呢。还有,你别想着偷走,四面八方都是村里的人,逃不走的,被抓回来就惨了,看树根不打死你。”
双手别在背后,有点酸麻,何野扭了扭手腕:“那就试试。”
“我劝你老实待着,树根娘家挺不错的,趁这几年的新鲜劲,赶紧把孩子生了,生了儿子日子就好过了。”黄娟手指搓着稻穗,叹了口气,“你也是可怜,被亲爹卖了都不知道,听说你还念到高中了?真不容易,真不容易。”
黄娟说到高中两个字时,麻木的眼神终于变了变,闪过一些她看不懂的神色。
“滚!用不着你可怜我!”何野被激怒了一样,痛恨地咬牙切齿,“你跟他们一样,装什么装!”
“你也别生气,都是这样过来的,说实话,被卖到这个村子的人没一个能逃出去。”黄娟看了眼她脚腕上被麻绳勒出的红印,说,“我帮你把绳子松了吧,绑着难受。”
何野心里咯噔一下。
要是现在松绑,绳子上刀割的痕迹那么明显,不就相当于被发现了她有刀。
在黄娟正要碰到绳子的时候,何野脚猛地回缩,厌恶地喊,“别碰我!”
“娟儿,还不行么?”树根妈嗑完瓜子进来,也在一旁劝道,“咱说女娃娃啊,反正早嫁晚嫁不是嫁,嫁谁不是嫁,你嫁给树根就好了呀,又不是让你去死。”
“你还不如让我去死!”何野喊,“滚啊!”
“你别不知好歹,等树根回来,你还这幅模样,看他打不打你。”树根妈一副苦口婆心好言相劝的模样,“咱劝你还是乖乖的,就跟你娟儿姐一样。”
不远处小小的房门大开,能隐约看见外面的景色。
何野垂下头,似乎在认真思考她们说的话。
过了会儿,她抬头,眼里已经没了戒备的情绪,犹豫不决地问:“我还能念书吗?”
树根妈见她终于松了口,高兴地连连点头:“当然可以,听说你上到高三了?咱能让你念完高中。”
“谢谢,”何野感激地说,“我一直很想念书。”
“这不就皆大欢喜了么。”黄娟说。
“能帮我松一松吗?勒的脚疼。”何野伸了伸腿。
树根妈大喜着给她解脚上的麻绳,越解越不对劲。
这好像不是她昨天系的活结。
“你做梦呢?”头顶上女孩的声音不负刚才的感激,冷若冰霜,带着恨意,“做梦也该醒了。”
何野一脚踹开黄娟,胳膊圈住树根妈的脖子,尖锐的刀锋抵住脖颈上的血管,顺着刀口冒出血丝:“别动!”
多好的机会。
她儿子不在家,这个黄娟瘦弱的风一吹就倒,根本构不成威胁。
黄娟跌倒在地上,面对变故,树根妈惊恐地抓住她的胳膊,不受控制地喊:“哪来的刀?你要干什么!黄娟、黄娟,去喊树根!去叫村长!”
“大妈,你可别乱动啊。”刀口慢慢磨着皮肤,何野挟持着人,慢慢往门口挪动,“说不定你一动,我的手稳不住,抹了脖子,可就怪不得我了。”
“还有,别乱跑。”她对着正要起身的黄娟说,“你再动一下,刀上沾血就不好了。”
黄娟当真站在原地没动。
退出房间,她控制着树根妈威胁道:“锁上。”
树根妈哆嗦着手把门锁上了。
她四下望了望,没车,连个三轮都没有。
反而远处几个妇人频频张望。
“车呢?”何野焦急地看了两眼,手上忍不住加大力度,“我问你车呢!”
“车车车被树根开走了。”树根妈整个人抖成筛子,她哪见过这阵仗,声音都颤抖着,“女女女女娃娃,你有话好说,别动气。”
“动你大爷的气!”
没车,还带着一个累赘,等会肯定有人来,现在不跑肯定没机会了。
操,还是冲动了,应该再等等的。
她一脚踹开树根妈,向村口狂奔。
路上没什么人,大早上都在做饭,浓烟四起。
偶尔会路过一些神色麻木的女人,她像是她们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