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香甜。细密的睫毛长长的,俊美的脸上不复往日的冷峭,一双唇朱红水润诱人极了。
她被那双唇吸引了所有的目光,不自觉地靠了过去,他的呼吸细细的,带着酒香的清甜味。
她心跳急速,又一次靠近了,近到几乎能感觉到他的甜美了,只要再一点,她就能彻底品尝到他的滋味。
可她停住了,狠狠地转开了脸,甚至挥起手扇了自己一个巴掌,低声咒骂着:“禽兽。”
趁人之危,可不是禽兽么?人家这么信任她,她可不能借酒装疯亵渎了他。
深吸几口气,她再度低声叫着他,“小孩,起来回屋了。”
他动了动,却还是慵懒未醒的模样。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家伙实在太诱人了!楚穗扶起乘风,将他架在自己肩头,带着他回了屋,将他小心地放在床上。
她拿过被子盖在他的身上,仔仔细细地掖了掖,这才轻轻地走出屋门,将他的房门带上。
房间里没有了她,仿佛瞬间冷清了许多。床榻上的人睁开眼睛,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大漠里的烈酒,他也不知道喝过多少,一个在狼群里长大的人,半点风吹草动便会骤然惊醒,他方才始终未睁眼,只是存了点见不得人的心思。
他想亲近她,可他怕她推开他,所以借着酒意靠在了她的身上,本以为这只是他的私欲,却没想他发现了另外一个秘密。
也许他真的可以起一点点心思了,他枕着枕头,嘴角露出了微笑。
之后,他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赖着她。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住着,处着。
如果可以,他不介意一直这样等下去,等着她有朝一日开口。
如果……拓跋夏不曾再出现的话。
如果……拓跋夏没有说出他们之间的往事的话。
如果……拓跋夏说出那段肮脏过往的时候,她不在身边的话。
他不在乎那些事被重提,不在乎南宫珝歌与楚弈珩听见,可他在意楚穗在这里。拓跋夏每说一句,他的心便沉落一分。
楚穗知道和楚穗亲耳听到,那是两回事。他自以为尘封的不堪过往,那个侮辱过他,占有过他的女人,就在她的面前。
他知道她在为他出头,甚至不惜违背南宫珝歌的命令,他也知道她被夺了中郎将的身份,那也是因为他。
当他手起剑落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与她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他不是那个穿着明艳衣衫,梳着小辫在她院落里放烟火的小孩了。
他还是大漠里那个冷血无情,杀人夺命的狼孩乘风。
他所有最不想让她看到的一面,都被她看了个彻彻底底。那些肮脏的、难以启齿的、不堪而污秽的过往。
她即将接任楚弈珩的位置,镇守一方城池,他们之间的鸿沟,也在这一刻深得看不到底了。
乘风将黑山的走势图,和圣器所在的位置,绘在了纸上交给了南宫珝歌。他换下了那身明艳的衣衫,重新穿上了大漠里粗糙的皮毛,孤身一人走入了茫茫黑夜中。
他还记得那夜守岁的火光特别的旺盛,所以他的愿望是实现了对吗?她今年真的红红火火了呢。
那他是否还能许一个愿望,将来她能娶一个身姿好,屁股翘的小夫君。人丁兴旺,米粮满仓。
如果可以,他多想回到那一夜的屋檐上,她真的亲了那该多好。至少他的往后余生里,还可以有一个念想。
城池在黑夜中越来越远。
地上只有他留下的两行脚印,在风沙吹过之后,逐渐被掩盖,湮灭……
第364章 番外:穗随风起,皆因心动(六)
他在黑暗中走了一夜,即将天明的时候,才在沙丘上裹着皮裘阖上了眼。
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他一会看到年少时的父母,一会看到那片清澈的绿洲,一会看到黑山,最后他的梦境里,不断出现那个人的身影,陪伴在他身边。就象那夜的屋檐上,她的身体暖暖的,他安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