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琴咬着牙,眨着湿漉漉的眼睛,轻声问云映:“姐姐,这可如何是好?”
云映一面安慰她无碍,心底却也拿不定主意。良娣方才所说的话实在太过胆大,若殿下当真恼了将她关押起来,可如何是好?
室内二人依旧各不相让,维持着剑拔弩张的气势。
庄姝的确被怒火摧毁了理智。
可如今穆竣被扣住,张三郎却平安无事,怎能教她不气呢?
况她见了太子破皮殷红的唇角,只觉脸上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是故意给她看的吗?还是只为了羞辱她?
既已同张六娘子好了,太子此时又何必在她面前惺惺作态?
“咳——咳。”庄姝一时气极,竟有些喘不上气,只得躬身扶着桌案咳嗽起来。
李谡也气坏了,又听她说张六娘子,这又扯到哪跟哪?
只见她咳得难受,一面轻拍着她的背,一面冲外喊:“快教方御医进来。”
方御医原在外煎药,闻讯忙赶了过来。
见庄良娣咳得满脸通红,哎呀一声,教宫女扶着庄姝坐回床榻。
“良娣病症尚未痊愈,不可动怒啊。”方御医见二人皆是一脸怒意,只当是太子动了怒,他自然不敢指责太子,只好这般说给良娣听,亦给太子提个醒。
庄姝依旧冷着脸,闻声并不应话。
太子面色并不好看到哪里,却还是冷冷应了。
二人再无话。
云映端了汤药前来伺候庄姝服用,庄姝只抿了一小口便喝不下,苦着一张脸。
长琴亦蹲在榻边服侍,小声道:“良药苦口,良娣嫌苦,奴婢去拿些蜜饯来?”
庄姝摇摇头,忍着嘴里的苦涩将汤药灌了下去。
李谡又坐回坐榻上,只心中还有气,听她们主仆三人细细低语,睨一眼,便见庄姝拂袖拭去眼角的泪。
心中又是懊悔,阿姝都病得如此难受,他又何必与她过不去?
只面上也不好服软,只等着几人伺候了药退下再寻机会和好。
没等几人退下,魏让在外道:“殿下,成钰公主与孟二娘子在外求见。”
李谡冷着脸,有几分不耐:“她们来做甚?”还嫌这里不够乱?
魏让讪讪,早就知道进来通传要吃殿下脸色,可外头两位亦不好惹,只好道:“二位听闻良娣病了特来探望。”
李谡觑一眼庄姝,拂袖出了门。
魏让揣摩着太子的用意,请了二人进来。
谁知孟二娘子是冲太子而来,见太子出了殿,忙追了上去。
成钰倒是真情实意来探望庄姝。
孟青徽见太子出了殿,忙追了上去。
一面追一面道:“太子阿兄留步,阿蘅有话要禀。”
李谡脚步一顿,已猜到她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方才还奇怪,她同阿姝并无往来,怎的会来探望。
李谡冷冷哼一声,道:“随孤过来。”她必然是来替穆竣求情来了。
李谡回了殿,屏退了众人。
孟青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道:“太子阿兄放了世子罢。”
果然,李谡并不意外,他一早便是孟青徽对穆竣的情感,若非如此,圣上也不会替二人赐婚。
只是这穆竣究竟有甚好?
一个两个,为了穆竣竟也不怕开罪他吗?
“你可知他为何被押?”
孟青徽嗫嚅着,外间都传张三郎在篝火宴上吃多了酒竟污蔑庄良娣和平阳王世子从前在王府有私情,而平阳王世子为辩驳此事开罪了太子殿下。
内情她无从得知,可穆竣和庄姝之事,她一清二楚。
若张三郎只是污蔑,为何穆竣会被扣押?又闻庄良娣亦大病,必然是太子知道了甚么!
她犹豫着,道:“世子对殿下不敬。”
“既如此,你还要替他求情,难道要一并受罚?”
孟青徽咬着唇,道:“我想求殿下让我与他见一面。”
“孤不允。”
孟青徽轻轻地啜泣着,跪在地上不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