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下了朝从内官口中听闻了此事。
他自书
案抬头,见太子端端正正坐在小案前,正凝神翻阅昨日的邸报。
圣上不清不重咳了一声。
李谡听见声响,抬头欲唤人进来倒茶。
圣上却冲他摇摇头,示意他走近,道:“朕听闻你府上良娣有喜了。”
李谡肃穆的神情略微松动,微微勾唇道:“儿原打算午膳时再将这个喜讯告诉陛下,不想教人登先了。”
圣上重重哼一声,指责道:“这样大的喜事,三郎你竟要藏着。”
李谡微微一笑,道:“儿府中家事哪里比得上国之重事。”
南边不平,圣上愁绪颇多,一上午接连见了几个大臣,仍是没有定下要派何人出征。
圣上闻言短促一笑,捋须道:“三郎此话非也,你是太子,你的子嗣便是国之重事。”
李谡依旧自持只颔首称是。
圣上欢喜,他心中亦高兴。
未几,便见圣上笑意逐渐消失,换作一副愁容,“南国来犯,此次出征,三郎心中可有人选?”
李谡思忖半晌,终是开口:“平阳王世子穆竣有胆有谋,可堪此任。”
“平阳王世子穆竣?”圣上重复着穆竣的名字,忽地又想起庄良娣便是他的义妹,看向李谡的目光不由带了几分审视。
李谡面上并无异样,倒教圣上辨不清他的用意。
平阳王手握五万精兵,若再派穆竣出征,重兵在握,难保他们一族不会生出二心。
况庄良娣如今有孕,如此放权,只怕不妥。
李谡自然明白圣上的顾虑,便道:“吕严长居南边熟悉南国地貌形势,由他挂帅最为妥当。其子吕广牧虽年少却也是个良将,他与穆竣各领都尉一职,想来稳妥。”
圣上默不作声,一时也顾不得李谡,站在案前兀自沉思起来。
李谡不打扰他,回了案前继续翻阅昨日邸报。
不多时便听圣上吩咐内官将吕严父子与穆竣一并宣进宫。
吕严几人在宣政殿面圣,一聊便忘了时辰。
待几人退下,已过了午时。
圣上自三人离去后,对吕广牧和穆竣亦有赞美之词。
见李谡神色淡淡,圣上不由多了几分笑颜:“三郎心中怕是一早便有人选了罢。”
事实如此,李谡也不扯谎骗他,只是将心中顾虑说了:“吕广牧和穆竣终究不曾上场杀敌,儿虽心中认同他们,却也不敢拿此事儿戏。”
圣上亦点点头,“朕瞧他们二人倒是机敏,吕严一贯小心谨慎,有他做主帅也好稳定军心。”
他拍了拍李谡肩膀道:“你们这些年轻的儿郎虽有本事却也还需历练。”此话意有所指。
李谡恭敬颔首。
眼看时辰不早,念及他府上有喜,圣上索性放他回府。
却见李谡面上并无喜色,圣上佯装怒气道:“怎的,朕准你回去,你倒不高兴?”
李谡对他作了一揖,“儿深谢阿耶,只儿眼下还不能回府。”
圣上板着脸问:“为何?”
李谡便说要先去大理寺走一趟,又将昨日庄姝街上出事之事说了。
圣上听闻有人故意加害太子良娣,勃然大怒,一掌便将案上砚台打翻了,对李谡道:“此事一定要严加察看,胆敢谋害皇嗣,其罪可诛!”
“是。”李谡又是一礼,他要的便是圣上这句话,又回道:“樊九已拿了儿的玉牌前去查案。”
圣上点了点头,“朕这没甚么事,三郎你且去吧。此事关系到皇嗣,定要查清楚。”
李谡一揖,退出正殿。
此时宫中的赏赐陆续送到太子府的映月居中。
雁远自一早便因庄姝有孕这个喜讯高兴坏了。
继而才知此事,她竟是三人中最后一个知道的。
只她顾不得吃醋,京中各府送来贺礼;宫里皇后吕妃,亦送了诸多赏赐,便是连不相熟的好些宫妃也派了内监来送贺礼。
她与云映忙着接待来人,收物造册,半天脚不沾地,混似陀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