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陈弯腰下车时，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没系, 露出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雪白皮肤，他弯腰拾起头顶刚刚飘落脚边的落叶, 对着阳光细看叶脉。

≈ot;文导连自然光都要调度？≈ot;

文秀看着蔺陈那张无可挑剔的面孔, 眼神忽然变得很远：≈ot;沈知闲的泪痣……应该在左眼下方三毫米。≈ot;

他伸手虚点，指尖在空气中留下看不见的坐标。

蔺陈抬手摸了摸自己左眼, 心想这位导演果然细致。

文秀从怀里摸出一块古旧的怀表, 递给蔺陈时说：“请收好，这是沈知闲平生最宝贵的东西。”

很快吉时已到，开机仪式准时启动。

鎏金香炉里插着三柱沉香，青烟笔直地升向尚未散尽的雾霭，文秀捧着民国老黄历, 念诵祝词的声音如同吟诗：

≈ot;愿光影慈悲，许我们窥见……≈ot;他忽然停顿，看向正在整理袖扣的谢初泊，≈ot;谢老师，您相信轮回吗？≈ot;

现场倏然安静。

谢初泊黑沉的眸子在香火中闪过微光：≈ot;文导找到程景深的转世了？≈ot;

≈ot;每件戏服里都缝着往生咒。≈ot;文秀将黄历按在胸口，转向蔺陈，≈ot;蔺老师，您的怀表≈ot;

≈ot;停了。≈ot;蔺陈轻轻弹开表盖，锈住的指针指向8:15，他说出《旧梦》中那句台词：≈ot;在我曾祖父遇难的那个时刻。≈ot;

≈ot;民国二十七年，程景深在这里弄丢了沈知闲。≈ot;文秀忽然苍白一笑，≈ot;现在，请你们把他找回来。≈ot;

风吹散最后一缕雾，阳光突然倾泻而下。

文秀睫毛在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ot;好，我们开机。≈ot;

——

文秀站在百乐门舞厅的布景中央，指尖轻轻抚过一架老式钢琴的琴键。

他穿着皱巴巴的亚麻衬衫，袖口沾着干涸的咖啡渍，眼神却专注得近乎虔诚。

≈ot;这场戏……≈ot;他转向谢初泊和蔺陈，声音很轻，≈ot;程景深和沈知闲的初遇，不该是风月场里的逢场作戏，而是……≈ot;

他顿了顿，≈ot;两个孤独灵魂的彼此辨认。≈ot;

谢初泊微微颔首。

蔺陈靠在钢琴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口袋里的怀表，那是文秀从古董市场淘来的真品，表盖内侧刻着模糊的≈ot;1934≈ot;字样，白西装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他垂眸看着剧本，忽然抬头：≈ot;文导，沈知闲这时候应该已经认出程景深了，对吗？≈ot;

文秀微笑着点头：≈ot;是，但他不敢确认。≈ot;

场记板啪地合上。

≈ot;《旧梦》第1场，程沈初遇！≈ot;

镜头里，谢初泊饰演的程景深穿过舞池，目光落在钢琴边的蔺陈身上。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

蔺陈抬眸，四目相对的瞬间，整个片场安静得只剩下摄影机运转的细微声响。

≈ot;cut！≈ot;文秀的声音有些哑，≈ot;就是这种感觉。≈ot;

≈ot;《旧梦》第9场，藏书阁对峙！≈ot;

文秀用钢笔在分镜脚本上勾画：≈ot;程景深要把沈知闲困在书架前，不是强取豪夺，是……≈ot;

他忽然抓起谢初泊的手按在蔺陈耳侧，≈ot;这种囚徒与狱卒的关系。≈ot;

第二次实拍时，蔺陈的后腰撞到古籍书架，一本《楚辞》跌落。

谢初泊下意识伸手去接，剧本里没有这个动作——他的手掌垫在蔺陈脑后，指缝间夹着泛黄的书页。

≈ot;别动。≈ot;文秀突然叫停，特写镜头对准谢初泊绷紧的小臂肌肉，≈ot;程老板，你手指在发抖。≈ot;

监视器里，那只手的确在细微颤抖，仿佛压抑着滔天情绪。

场记本记录：此条未ng，一条过。

\≈ot;《旧梦》第15场，裁缝店量体！≈ot;

老裁缝的皮尺绕过蔺陈的脖颈，文秀亲自调整镜位：≈ot;沈知闲要做新西装见家长，但……≈ot;

他忽然用钢笔尖轻点蔺陈锁骨，≈ot;这里得留三指宽空隙，程景深后来会扯开这里。≈ot;

谢初泊站在暗处看回放，道具师发现他无意识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