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经过神殿允许的虫族,几乎不会有其他虫踏足这片区域, 更遑论那片藏在深处的洞穴。
当然, 就算退一万步讲,一旦有意外,遍布在巢穴四周的精神力触手也足以让他在第一时间发现异样。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的心脏消失了。
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除了那个空空如也的石台, 与四周逐渐凋零的藤蔓,安谢尔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气息。
那里放着的东西就像是被一只手凭空抹去了似的,无影无踪。
他想到那张与心脏一同消失的“脸皮”, 其实脑子里第一时间就浮现出了那只“雄虫”的脸。
可是在随行神官的记述中,却是完好无损地重现了对方约会一天的行程。
除了那个意外损毁的记录仪外, 似乎没有丝毫的可疑之处,而安谢尔在神官身上也没有查探到精神力控制的迹象
接二连三的意外让他开始变得格外忙碌, 他一边需要思考到底如何处理神殿次此面临的争端,一边试图用精神力去感应那颗丢失的心脏。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颗东西如今会出现在克瓦伦的手里。
这简直是太有意思了!
他擎着笑, 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坐着的雌虫。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找到的东西,伦德斯家主,能告诉我吗?”
安谢尔没有立刻从对方手里接过那个封在木盒里的东西, 而是一边用精神力细致地扫描着盒子的内部,一边温柔地问着坐在对面脸色淡漠的雌虫。
“您总归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何必去纠结这个东西来自哪里,庭长先生。”
克瓦伦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他对安谢尔的态度远远不像叔父查理的那份讨好,仔细来看,甚至有一丝若影若无的恨意。
安谢尔这么多年以来已然习惯了对方的这副表情,并且十分的不以为意。
他没有被对方这句不恭的话刺激到,反而示意身旁立着的神官为自己和对方都倒了茶,闲庭自若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既然带来了您想要的东西,希望您也能够信守自己的承诺。”
雌虫将木盒朝安谢尔的方向推了推,示意对方打开。
但是喝着茶的家伙却是没动,依旧饶有兴趣地用眼打量着他,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的物件。
“你是说埃特拉阁下吗?”
克瓦伦的身子不明显地一僵,他收回自己的手,挺直了腰,又变回了那副无懈可击的样子。
“您又何必和我装傻,我们之间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别的可谈吗,先生。”
安谢尔笑了两声,他放下手里的茶盏,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说过了,克瓦伦。作为庭长我不可能将一位未婚的阁下交到你的手里,而阁下们也不是你能够交换的商品,更何况”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那张姣好的面容在阳光下显得很是好看,声线也是雌虫中少有的柔和腔调,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颗尖锐的钉子。
“他死了,你又何必要去打扰一位阁下的安宁呢?”
两者之间的那个木盒出现了一道狰狞的裂缝,始作俑者却是丝毫没有显露出歉意的姿态。
克瓦伦抬眸直视安谢尔那双弯月似的眼睛,眼神中跃动着可怕的风暴。
“他没有死,他的精神力还有微弱的波动。安谢尔,你可别忘了,让我和兰伯特定时过来用精神力唤醒他的可是你!”
安谢尔看着木盒上裂开的一条细缝微微挑眉,却是将身子凑近了一点,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古怪又怜悯地看着克瓦伦那张近乎扭曲的脸。
“是,我是叫你们来试试。但克瓦伦,你知道的,神殿里需要处理的繁琐事物实在是太多了,所以”
克瓦伦看着那张嘴一闭一合,吐出来的那句话却是让他的大脑顿时一静。
他的呼吸停滞了,连带着安谢尔那张笑着的脸都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们了,在你们第一次尝试后,那位阁下的精神波动就彻底消失了。”
“也就是说,在知道是你们后,埃特拉自愿选择了死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内响起了一阵刺耳的玻璃破碎声,克瓦伦面前的东西被他的动作扫到了地上。
可站起身欲要出手的克瓦伦却是僵在了原地,一条细长鲜红的触手无声无息地钻进他的后脑,像是只胡乱搅拌的汤匙,开始在他堆积的记忆里翻翻找找。
安谢尔又让神官添了一杯茶,他一边抿着茶一边不声不响地接受者触手传来的讯息。
那些无聊又可笑的回忆被他毫不留情地搅乱,而着重翻查这只雌虫近些天的记忆。
触手的菌丝在克瓦伦的意识海里游走着,直到他在对方的记忆中看到了虞宴的脸。
安谢尔停下手,仔细地翻查了起来。
从两者的对话,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