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我见你这一路在船上,每日都在研究南洋相关的书籍,里面怕是有不少乌莱商农相关的资料。”沈宣说道。
薛凤麟一路看了不少南洋游记类的书籍,有大晋人写的,也有南洋人写的。里面不少都详细的介绍了南洋诸国的习俗与风光,还有当地百姓的商贸与种植产业。
每每看到有用的信息,薛凤麟就会将其记录下来,如此整整十日下来,他也整理了厚厚的一摞资料。
马车一路朝着砂州城里驶去,大约半个时辰以后,便到了砂州城的城墙门口。
砂州城贫困失修,城墙只有一丈多高,且不少地段连土砖都脱落了,显得有些破败不堪。
薛凤麟到了城门口后,才发现门口竟然只有两个守卫,看着年岁颇大,已是老弱残兵。
将官文交给那守卫,表明自己身份以后。那守卫们才知面前的年青人竟然是朝廷新派来的知州。
他们连忙一人给薛凤麟带路,一人则快马加鞭去通知城中的州同和州判。
晋武帝派了薛凤麟来砂州赴任,自是把之前的砂州知州给调走了。
要说这砂州穷乡僻壤,本地的官员被分配到此地的,也是没抱过任何升官儿的希望了,一个个都是在混日子。
没想到晋武帝一道御令,砂州的前知州就被调到了其他州县。虽说职位上没有升级,但那里比起砂州,也算是富庶了许多,今后若无大错,日子也是比在砂州要有前途的多了。
砂州府衙里,州同陈文勋与州判石锦荣正拉了推官和知事打叶子牌。
忽然听见门外慌慌张张的传来一声报信,接着就有一四十出头的老兵冲入衙门,对着几位长官说道:“陈大人、石大人,还有各位大人……外面……外面……”
“那京中新来的知州大人已经快要到了!”
陈文勋与石锦荣早就知道京中今日会派一名新的知州赴任,只是砂州这等地方,没什么前途,谁来都一样。若非走了狗屎运,如前任知州一样突然被调离此地,那一辈子也就这么回事儿了。
听到那守门的老兵来报,石锦荣倒还犹豫了一下,陈文勋却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急什么?来了就来了,有什么可慌的?”
说完以后,他又打出了一副好牌,那石锦荣与手下的推官和知事,见陈文勋这般态度,便也按耐住了方才的一丝心虚,也跟着继续打起了牌。
那石锦荣还奉承的说道:“还是陈大人你沉得住气啊,听到新任知州的消息,竟然半点不慌!”
陈文勋这才笑道:“我听说那新赴任的知州,是京中纨绔,不过二十出头,与我小儿年岁差不多。这等年纪,养尊处优惯了,纸上谈兵倒是还行,论起实务,哪里懂得有我们多?”
“他初来乍到,又不熟悉砂州事务,少不得要仰仗我们帮扶。到时候有的是他求我们的,我们又何必怕他?”
那石锦荣与下面的推官和知事听了,便觉得陈文勋说的颇有道理,不住连连点头,一颗心也完全放了下来。
又过了好一些时候,衙门外传来皂班的喊话,说是知州大人已经到了。陈、石等人才将手中的叶子牌放下,也不遮掩一二,就这么直接起身朝着衙门外面走去。
再说沈宣他们进入砂州城中,薛凤麟却突然叫停了马车,从车上走了下来,让那城守给他带路,说要在砂州城中转转。
那城守在城中值守多年,哪儿见过这般不按理出牌的长官,立时一愣。但他见薛凤麟一脸严肃,自是也不敢反驳上官的话,便也只得按照薛凤麟吩咐的来做。
沈宣也从马车上下来,与薛凤麟一同在砂州城中散步。
砂州城不大,别说比起京城,比之乐州都要小上一圈。且与其他繁华的城市相比,砂州城里的房子都普遍又颇又矮,整个城中除了城中心的钟楼,竟然都没有一幢超过二层的房子!
因着是海滨城市,砂州的路面上倒是挺干净的,但沈宣陪着薛凤麟一路走去,竟然都没能看到一条像样的商业街。
路边有些许做生意的,也是卖些小鱼小虾,针头线脑。也就是快走到衙门附近了,才算是有几条稍稍繁华些的街道。
那街道两旁也有些饭馆酒楼、绣庄布庄的。还有一些用白墙黑瓦围住的宅子,瞧着倒是修缮的不错啊,院子里枝叶茂密,大门也十分气派,一看就是砂州当地的地方官与有钱人居住的地方。
沈宣陪着薛凤麟一路走了过来,见一路上遇到的百姓一个个穿得都破破烂烂,家贫如洗,心中也颇有些不是滋味。
终于到了衙门门口,那带路的城守进去报信,薛凤麟则面色一沉,径直朝着大堂中大步流星的走去。
他们方才到了砂州门口时,早就已经有人去了衙门报信。此时他们人都到了,衙门门口却空无一人,并未看到有人迎接,可见这州府里的几个老人并未将薛凤麟这个新上峰放在眼中。
沈宣心知肚明,跟在后面快步走了进去,便看见从衙门后方大摇大摆的走出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