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夏回想着自己看过的电视剧,当小孩子说出这句话后,母亲抱着他痛哭流涕。
然后矢口否认,什么妈妈不会不要你之类。
但她发现,她说不出来。
“是的,我不要你了。你之前不一直帮你爸欺负我。这时候舍不得我?”
“我生病的时候想喝一口水,你说让我自己去倒。打扫卫生你从没帮过我一次。告诉你多少次认真学习,好好考大学,你听过一次吗?”
“杨淮川,给我一个要你的理由。”
直白的刀子戳在幼小孩子的心灵。
时夏知道自己很残忍。
但她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为母则刚’的妈妈。
还不如此时把话说清。
更何况,为母则刚这一个词本就是对女性的束缚。它把母亲的付出慢慢慢慢变成一种固定的责任和包袱。
仿佛一个母亲不要孩子是多大的罪责,而父亲呢?
隐身了。
母亲的付出,是应该的。
父亲的付出,是需要感恩的。
多可笑且不对等的回报,还有人一遍又一遍歌颂。
谁又来尊重母亲的内心和她的权益呢?
第224章 穿成全职主妇后教全家做人5
杨淮川回想起母亲付出的点滴,悲哀的发现的确如此。
家里没有一个人尊重过母亲的付出。
奶奶总说,妈妈嫁入杨家是享福,让他使唤母亲千万别客气。
可真的是享福吗?
每天早晨五点起床,准备一家人的早餐。买菜,洗衣服,做饭,照顾家人,每天忙到深夜都没有一个人对这些表示过感恩。
如果不是今天妈妈提醒,他也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
杨淮川沉默了。
是的。
没有。
他找不出妈妈要他的任何理由。
泪水在眼眶打转,他双手握拳,少年尊严似乎只要不低头,泪水不流出来,就算赢。
可时夏已经不想管这些。
她回家随便整理了几件衣服,把扫地机器人带走。
“这是我花钱买的,我得拿走。”
婆婆一路跟着她,生怕时夏顺走了杨家值钱的东西。
看了一眼扫地机器人,她没说话,大方道:“拿走拿走,我杨家大度。”
时夏简单收拾好后,打了个车准备离开。
杨家没有一个人来送她。
唯有倔强不肯低头的少年。
杨淮川擦了一把眼泪,从包里掏出什么,随后跑到时夏身边。
“给你。”
时夏低头看了看手心,一堆揉的皱皱巴巴的钱币。
既然是给她的,时夏大方收下。
“谢谢,你也不小了,该想想以后,别做不切实际的明星梦了。”
时夏没劝他好好学习。
以前说了上百遍他不听,时夏不信今天再说一次他能听得进去。
刚好滴滴到了,时夏毫无留恋上了车。
杨淮川盯着车的背影望了很久,直到消失在拐角处,眼泪才落了下来。
从今天起,他再也不是任性的孩子了。
但他也没有埋怨妈妈,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从来不是奶奶的恶语相向,而是自己身为旁观者的沉默与无能。
他擦干眼泪回到家。
家中欢声笑语,没了时夏后,他们又迅速组建了新的美好家庭。
奶奶拉着新来中年女人的手:“小许啊,这个家,以后就交给你照顾了。”
多熟悉的论调。
杨淮川抬眸看了看新继母,仿佛看到了她日后成为杨家免费保姆的日子。
杨军看看儿子,又看了看许容。
“小川,快,叫人呀。”
杨淮川‘听话’道:“许阿姨好。”
“小川,你好。”许容似乎有些羞涩,完全没看到老婆子已经将算计写在脸上。
杨淮川顿觉没有意思:“我先回房写作业了。”
他对新来的继母没意见。
反正都是杨家找的‘保姆’没有许阿姨,也会有赵阿姨,周阿姨。
他从房间角落捡起一堆皱皱巴巴的练习册和书本,把它们铺平,从第一题开始,慢慢写。
楼下,杨军被儿子一句‘写作业’雷的外焦里嫩。
谁不知道他儿子一心想当明星,或者长大后和自己一样当个收租公。
想不开写什么作业呢?
直到晚上,许容在厨房忙活半天,弄出了精美的四菜一汤。
奶奶才喊孙子下来吃饭。
杨淮川吃着饭,想起了母亲。
她做的饭永远是最好吃的。
按照原来,他势必挑剔一番,米煮的太硬,鱼汤太闲,青菜炒的太老。
但如今他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