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就如同走向末路的寿国公府。
皇权,神韵,大周的龙脉神树。
这些曾经被津津乐道的事情,也已经掩藏在时光河流之下,再也生不出丝毫涟漪。
寿国公眼底显露出几分悲哀:“老伙计,我们都老了,管不了世间的纷纭,更看不到大周的国运,只希望咱们这位陛下贤明到底,可千万别再出一个怀王……”
宫内,皇帝喝下一碗汤药,苦涩的味道入口,他却连眉头都没眨一下。
王太监连忙送上漱口水,动作极为娴熟,就像是做了千万遍。
作为皇帝身边最为亲信的太监,他比外人更知道皇帝的情况,看似健朗的皇帝其实早就病了多年,只是隐而不发。
“陛下,这是刚送来的蜜饯,说是最新的口味,您要不要尝尝?”
皇帝却没有丝毫兴趣:“不必了,朕素来不喜欢甜的。”
王太监也不敢再劝,挥了挥手让宫女们都退下。
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皇帝开口问:“那件事可有消息?”
“梁溪府事后,太平教都销声匿迹了,神树恐怕暂时没有着落。”王太监回答的更加谨慎。
皇帝眉头一皱,川字更加明显。
他目露不悦:“废物。”
“怀王墓找不到,神树也毫无进展,一群废物。”
王太监压低脑袋,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皇帝发作了一顿才平息,气血翻涌的结果是压制不住的咳嗽,甚至唇角带上了一丝血色。
王太监心惊肉跳,连声劝道:“陛下息怒,怀王墓只是传说,一时找不到也是正常,您贵为一国之君,何必……”
“住口!”
皇帝脸色发沉:“去,加派人手,尽快找到真正的怀王墓,明年今日,朕要见到怀王玉印,否则那些废物没有活着的必要。”
王太监连连点头应是。
许久,皇帝平息了怒火。
冷静下来后,皇帝吐出一口气:“长德,你说三年前裴玄那一回,是真的没找到怀王墓,还是找到了,却没有上禀?”
王太监斟酌着回答:“想必是没找到,陛下在裴世子身边放了人,蛛丝马迹掩藏不了。”
“哼。”
皇帝冷哼一声,不知道想到什么捏了捏眉头:“陵川县那一回实在可惜。”
蓦的,他想到了一个人。
“顾清衍此人身上带着几分运道,说起来他也是陵川县人——”
王太监低声道:“正是,不过顾状元是在青州府长大的,后来才回到了陵川县,不到一年就又考中功名,说起来留在陵川县的时间并不算长。”
皇帝瞥了他一眼:“也是。”
他沉吟了一会儿:“是个好人才,可惜了。”
王太监不知道他在可惜什么,却又不敢多问,随着身体变差,年龄增长,皇帝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宽厚仁慈,变得愈发阴晴不定。
作为陪伴皇帝时间最长最久的大太监,王长德如今也日日谨慎,生怕出错。
过了一会儿,皇帝忽然开口:“李家那孩子叫什么?”
“李敬亭,如今在国子监读书。”
皇帝眯了眯眼睛:“你给李长德递个话,朕想见一见这个李敬亭。”
王太监不知道皇帝为何忽然要见李敬亭,也不敢多问,只是快速传了信出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送信进来。
皇帝听完脸色一沉,冷笑道:“冥顽不灵,果然跟他那外公一样又臭又硬,朕当初就不该将他送到寿国公府。”
许久,他想到一个主意:“不是情比金坚吗,朕倒是想看看刀子落到身上,他们还有没有这份情。”
宫外头,李侍郎听到消息的时候一脸荣幸。
可等到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李侍郎却露出几分忧虑来,眼神明暗不定。
“父亲。”
李敬亭入京两年,气质大变,乍一看宛如世家公子一般风度翩翩,唯有一双眼睛还未修炼到家,让人一眼能看透他虚有其表。
对这个儿子,李侍郎是有几分愧疚的,而且这又是他膝下唯一长成的儿子,也有几分疼爱。
所以虽然不满意他们母子自作主张,擅自入京,李侍郎依旧费心费力的谋划,将李敬亭送到了国子监。
可惜……
李侍郎微微点头,开口问道:“这些时候学业如何,若是下场可有把握?”
李敬亭表面恭敬,心底却不以为然,他若是下场考试就得回祖籍青州府,从县试开始一直考,一切顺利,每一次都能考中也得花费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