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告诉她的。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卫昭手指用力扣着手掌心,还是慢慢弯下膝盖,直着身体跪在她面前。
方才亲吻时从她手里滑落的竹卷静静躺在地上,他膝盖跪上去,磕到尖锐的边缘,仿佛感受不到似的,只抬头看着她。
卫昭太高,即使跪着,肩线仍比她高出一截,压迫感逼人,像一只随时会扑上来的猛兽,只是暂时低伏着头。
钟薏仿佛终于被点燃。
她强迫自己坐直,抬高下颌:“你在报复我吗?报复我在别人面前说你是我的朋友?”
不大的声音砸进卫昭耳朵里,他开始摇头:“不是。”
她坐在桌上,从上往下俯视他,冷笑一声,“我确实该反思,你连朋友都算不上,只算一条永远不听话的狗。”
他微微张了张嘴,喉咙像被针扎了一下。
——不。
我想成为你的一部分哪怕你不要我我也要被你吞进去,咽下去,永远绑住永远腐烂在你身体里。
可这些话卫昭一句也没说出口。他知道现在不该说。
钟薏指尖收紧,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荒唐,病态,疯癫。
一想到自己今天吃下的东西,胃里又开始阵阵翻腾,但钟薏撑着桌沿硬生生压了下去
。
不能崩溃。
她们两个,必须有一个是正常的。
心脏剧烈跳动着,像快要炸开,可她脑子却前所未有地清醒。
“你这是有病,懂吗?”
“就像你曾经把别人的头提到我面前——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一个正常人,会像你一样喜欢血淋淋的东西?”
“……我已经好了。”他抬头看着她濡湿的睫毛。
他已经没有关她,没有强迫她了。
“是,你不关我了,可你现在做的事和关着我有什么区别?”
卫昭面色骤然雪白,表情有一瞬间碎裂。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可看着她眼里那层冷意,还有倔强得发颤的脖颈,所有力气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