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
苏苡安叹了一口气,愁绪爬上了眉梢,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雪重楼微微一笑,语气里藏不住的自嘲,
“你给我钱,我为你当差。你知道的,我们这种出身的人,拿钱办事,从来不多嘴的。”
苏苡安苦涩一笑,
“那你可以猜一猜嘛。”
雪重楼不假思索回道,“定是一个令我高山仰止的贵人。”
“对,没错。”
苏苡安点点头,又长叹了一口气,好似深思熟虑之后,才艰难做出的重大决定,
“以后你跟着我,可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富贵了,还随时都可能送命。
我可真真舍不得让你去死,你还有大好的年华呢。
不像我,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你的人生还长,未来可以光明灿烂。”
雪重楼一怔,好似没听懂她的话,歪着头,睁大了眼睛去看她,好像一只认真聆听主人话语的忠犬。
苏苡安又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
“雪重楼,你此次护送任务,到此结束了,咱们从前签约的十年契约,也作废了,你自由了。
我在公主岭的钱庄还小有积蓄,明日,我就都拿给你,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你富足地过两辈子了。
你若是胆子大,还可以回去南离,我的那些风月产业,都送给你了。”
雪重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些话,震惊地看着她,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你说,我自由了?”
他小时候经历过大饥荒,被父母卖了换粮食,被太后身边的人看中,从此被当成了细作培养,自由二字,从此再和他无关。
长大以后,他无非就是太后身边一个会说话,会喘气,且很好用的工具罢了。
如今,他作为工具的生命,已然走到了尽头。
这也很正常,细作能活过二十岁,就算是高寿了。
他本该在那个饥荒年和邻居家的小伙伴一样,被父母交换,变成别人家的盘中餐腹中肉。
可是,他活下来了,多余的这二十载,都是他赚到的。
更何况,他临死前,还能听见主子愿意给他自由,为他安排一个光明灿烂的未来,此生,足矣……
雪重楼非常激动,眼泪和鼻血竟然一起流了出来。
苏苡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讶异道,
“你怎么了,怎么又流鼻血了?是病了吗?”
雪重楼后退一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苏苡安看他这表现,就知道自己的攻心计奏效了,故作紧张地去搀扶,语气里满是责备,
“你这是怎么了?有话起来说,咱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了,还跪啥啊?”
雪重楼跪着后退几步,示意她别靠近,泪眼朦胧地注视着她,喉结滑动几许,哑声道,
“我没有未来了,但是,公主还有未来,愿公主前路光明灿烂。”
苏苡安故作震惊,“你说什么?”
雪重楼毕恭毕敬地磕了一个响头,
“玄甲毒蝎,拜见护国公主。”
苏苡安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似乎是喃喃自语,
“玄机营……甲级细作……你竟然是母后的人?”
雪重楼直起身,歉疚地点了点头,
“从前,我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细作,但是,以后,我不是了,我就要死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公主,你要小心太后啊。
太后当年派出去跟你随行的细作都死光了,她从那时候起,就已经不信任你了。
太后现在之于你,比摄政王更加危险。”
苏苡安掏出自己的手帕,走过去满眼关切地为他擦鼻血,
“我不认识什么毒蝎,我只知道,你是我花三百万巨款聘用的雪重楼,是我在命悬一线时的救命稻草,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人,也是我的恩人。
我可以死,但是,你必须要活着。
玄机营控制细作的毒药我听说过一些,从毒发到死亡还需要十日八日,我们现在就快马加鞭回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