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瘦了一大圈。如今又被困在这东宫墙闱之间不见天日,她只觉胸中压抑难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穆娘子。”辛秉逸转出屏风喊了她一声。
穆宜华倚在窗边转动眼珠看向她,勉强地笑了笑。
辛秉逸看清她面上疲惫的神色,没有多言,只是抬手邀请她进屋,浅笑道:“有兴趣弈一局吗?”
穆宜华努力将自己从消极的情绪中抽离,起身应答,跟着辛秉逸走到她的屋中。
百清已将茶点茶水准备妥当,对着二人行礼便退下。
两人面对面坐着,沉默着,一颗接一颗地下着棋。
辛秉逸抬眼瞧了瞧穆宜华,轻声和缓道:“襄王之事,我很抱歉。”
穆宜华下棋的手一滞,颇为讶异地抬头看着她。
辛秉逸对着她笑了笑:“旁人总以为,不管是因为我们的父亲还是因为你我心悦一人,我们必定是针锋相对的。可事实却不是如此,对吗?”
穆宜华敛下眸,点了点头:“其实从上巳宴开始,我便知道辛娘子绝非一般女子,直到穆府家宴,你在穿堂等我,我便更加笃定了。”
“陆秀如今处处针对你,是不是也是因为当日的事情?”辛秉逸问道,“你向她坦白了?”
“对。她在韩国公府过得不好,她以为她到了东宫会过得更好,可我想告诉她……不尽然。她说我多管闲事,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个人有个人的命,我被她算计,做到这种地步已经仁至义尽,往后她的结局如何,我也帮不了她了。”穆宜华轻笑,看向辛秉逸,“不过如今看来,辛娘子当时说的话确实在理,有些人自己选择的路,可能并不需要我们同情,我们怜悯他们,反倒还会被嫌弃。”
辛秉逸捻着棋子,笑着摇头:“我如今倒不是这样想的……那日与穆娘子聊了许多,我回去便想,或许是因为我居高位太久,视他人辛苦如蝼蚁一般,觉得与我无关我又何必在意,反正这些事这辈子都到不了我身上。可如今想来,还是我太过狂妄自大,薄情无义了。”
穆宜华咂摸着这句话,忽然深深地笑了,辛秉逸瞧着她,也笑了。
方才哀怨忧愁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穆宜华支起手肘撑着脑袋,终于有些轻松起来,她微微含笑:“辛娘子,我忽然觉得……遇见你,还挺好的。”
“人生际遇也是奇妙,在只知道你与赵阔的风月事却不见你人时,我只恼你。可如今见了你的人,我竟理解赵阔为何如此念着你,想着你了。若我是男子,也愿意和你共度一生。”
穆宜华收拢棋子,看着辛秉逸,略带玩笑道:“我又何尝不是呢,不瞒你说,我曾经因为你和三哥的事同他吵过一架,我恼他,恼你,也恼皇后娘娘,可如今看来,他赵阔何德何能有我们两个这样好的女子喜欢他啊?”
二人听这话笑作一团,辛秉逸道:“你也就嘴上说说,心里还不是喜欢的要命。”
穆宜华颔首羞赧。
“有一句话,说来你可能不信,但今日机会难得,我还是要告诉你。若是你们得成眷属,我必定真心祝福。我虽心悦他,可我更愿意找一相知相爱之人共度余生,而不是和心中无我之人结成怨侣爱恨纠葛一辈子。他赵阔很好,可我也很好,何必要因为他将自己弄成一副怨妇的模样,失了自我,失了本真,那样就算得到了他又能怎样?有情人成眷属,本就是天下美事,我又何必来横插一脚,拆散了你们,又糟践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