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放放来说,同样是在养小孩。
有时候真的分不清,到底是谁操的心要更多一些。
临睡前,放放小朋友迷糊糊糊的,还在数落着外甥女。
“晴仔最近吃太少咯。”
“萍姨说要吃点有营养的。”
“不许熬夜工作……”
祝晴捏了捏他的小肉脸:“烦人小孩。”
“哇——你嫌弃舅舅烦啦!”放放小朋友连躺着都能叉腰。
小奶音絮絮叨叨的,祝晴总是要点头,总是要说着“知道知道”……
以前可没人这么管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话痨终于要睡着,还不忘叮嘱。
“车钥匙记得拿……”
“还有手提电话呢。”
祝晴这才发现差点把东西落在这儿。
真是个称职的小管家。
她轻轻给盛放宝宝掖好被角:“放放晚安。”
回到书桌前,祝晴翻开医学书籍,整理着准备好的材料。
这时手提电话提示音响起,点开短信页面,是程星朗发来的一串无意义字母。
她这才发现,刚才手提电话放在儿童房,放放对着键盘乱戳一通,还点击发送。
程医生连乱码都能回应。
祝晴一边拨通电话,一边往露台走去。
“这小鬼。”程星朗在电话那头笑。
从高楼往下望去,夜光璀璨,天边的繁星若隐若现。
微风卷着凉意拂过祝晴的头发。
“什么时候出发?”
“预约单和航班都已经确定了,再过三天。”
“对了,上次和你提到的手术……你了解神经电刺激吗?”
“我查过具体参数。”程星朗的语气变得认真,“手术强度比常规方案要低,风险也会小一些。”
“晴晴,你都没穿外套。”萍姨关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外面这么冷,要着凉了。”
祝晴:“还有就是——”
“还有就是,风大我听不清。”
“先进去吧。”
祝晴退回屋里,顺手关上露台的门。
都很啰嗦。
……
清晨的审讯室里,麦淑娴精心打理的妆容早已经斑驳。
她不停地用指尖敲击桌面,与之前那个优雅淡然的贵妇判若两人。
她和丈夫始终抱有一丝侥幸,祈求真正的林汀潮永远不要再出现。
律师说过,只要这关键性“证据”不露面,他们就难以被定罪。
可惜事与愿违。
“都怪那天,我没锁好门。”
麦淑娴揉了揉太阳穴,保养得当的脸上满是疲态。
她开始为自己辩解,声音却越来越尖利。
“我嫁进林家时,汀潮还小。维宗那时还忘不了冯凝云,我亲口承诺他,会把汀潮当作亲生女儿。我们……不要自己的孩子。”
她的目光飘向远处,仿佛在回忆那个站在冯家豪宅外的自己——
那个司机的女儿,战战兢兢地想要融入光鲜亮丽的世界,当时她知道,林维宗和自己是一路人。
他不应该和冯凝云在一起。
“至少在汀潮接受骨髓移植之前,我做到了。”
“二十多年,就算是演戏,谁能演这么久?在那件事之前,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后来的事,都是维宗的主意。”
“汀潮逃走后,我们找了她很久,也怀疑过是竞扬把她藏起来,甚至去过沈家……可我们没有看出来,竞扬那孩子太会藏心事了。”
麦淑娴交代一切,但每一个细节都在试图为自己开脱。
最后,她看着警方,说道:“我没有打过她,没有伤害她,最多只是给汀潮送饭。阿sir,我只是……送个饭而已,这样不算犯罪吧?”
此时另一间审讯室里,林维宗的状态截然不同。
昨天一早,他穿着笔挺的定制西装回公司办公,而现在,他的眼里布满血丝,领带结松垮地挂在脖子上。
“这份报告,准确吗?”
林维宗反复确认这份dna报告的比对结果,手指不自觉颤抖。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他说起七年前的犹豫,每个字都透着虚伪。
“汀潮是我的女儿,我从小捧在手心里疼到大的,怎么可能不心疼?”
“所以才一直无法下定决心。”
真正决定下手,是在得知林汀潮身体出问题以后。
“再生障碍性贫血会死人的。”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急,“如果她真的死了,基金怎么办,谁来继承?难道真的便宜那些跳芭蕾舞的孩子吗?”
林维宗絮絮叨叨地数着给林汀潮治病的花费,昂贵的药品,顶尖的医疗团队……就仿佛这些经过清算的高额数字,能为他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