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和陶应策知道衡哥儿脸皮薄,没开口阻拦,纷纷拿起筷子,先朝着数量不多的芋艿烧鸡下手下手。
当鸡肉与芋艿放入口中的瞬间,沈砚与陶应策顿时明白衡哥儿停不下来的原因。
真的,很好吃!
沈砚与陶应策对视一眼,努力扒拉起米饭。
他们一连吃了好几块芋艿烧鸡,方才把目光转向另外两道菜。比起挑三拣四,瞧不上猪肉的陶应衡,沈砚与陶应策却是反应平平,甚至有些好奇林芝能将带着腥膻味的猪肉做成何等模样。
两人一前一后,分别夹起一筷子油渣炒白菜与肉片送入口中,两者同时愣了愣,即便是用猪肉制作出来的油渣,也完全没有令人担忧的腥膻味道。
更何况这味道——
待陶应衡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木筷夹了空,他垂首望去,赫然发现不但芋艿烧鸡已是空空荡荡,而且旁边两盘菜也被扫荡得干干净净,至于始作俑者沈砚与陶应策已吃得肚皮圆滚,瘫在椅子上打饱嗝了。
“大哥?砚哥?”陶应衡难以置信地看向两人,而两人对此视若无睹,正对视一眼,齐齐开口。
“去说吧?”
“去说吧!”
第26章
“哎?请我当车队的厨娘?”
林芝望着提出请求的沈砚与陶应策,下意识摆手:“不过是顺手帮个忙,不必如此。”
“就是说,太客气了。”宋娇娘也跟着推辞,脸上却是藏不住笑意,脑海里更是回想起刚刚那四道菜来。
白菜堆到冒尖,绿白相间的叶片里镶嵌着点点金灿灿的油渣,扑面而来的油香教人连吞口水,恨不得立马能夹起一筷子堆在米饭上,扒拉着来上一大口。
刹那间,油润的香气便在舌尖散开,配上清甜的白菜,那味道真真是教人无法抗拒。
连蔬菜都这般好吃,更何况是荤菜。且不说芋艿烧鸡的绝妙滋味,那看上去甚是朴素的小炒肉片教人精细非常。
不,或许得唤它为盐煎肉才是,那肉片被煸炒得卷边,油脂滋滋作响,配上豆豉、豆瓣酱和蒜苗,每一片都着酱香、焦香、肉香和蒜苗香,直把人都香迷糊了。
宋娇娘想到这里,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宰杀好的野兔正放在碗里,用葱姜蒜花椒与酒水浸泡着去腥,说是要做成什么手撕兔肉,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菜,但听着就让人不自觉地溢出口水。
直到沈砚的声音落入耳中,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可不是客气。”沈砚转身看向周遭探头的吕三等人,扬声道:“你们想不想请林小娘子掌厨?”
“想!”吕三第一个喊出声来,紧接着鲁大头等人也不甘示弱,声浪大得几乎要掀翻马车。
“我这手艺——”
“林小娘子,您可不能看低了自己!”吕三顿时极了,插话道:“这两顿饭对于我们就是久旱逢甘露呐!”
还有人跟着附和:“说的没错!
林小娘子哪懂得这两顿饭对我们的重要性……”
话说出口,这人又觉得不妥,登时搔抓着后脑勺。
林芝被几人的话逗笑了。
宋娇娘见状,上前打圆场:“咱们一家能加入车队跟着赶路,已是叨扰,哪能为这点小事再收钱。”
“宋娘子这就错了。”沈砚一本正经,直接提起林森之前说的话来:“上回林伯说的亲兄弟明算账,故而我便同意收了车马费。”
“如今请您家姑娘做饭,自然也得算清楚。”他看向身边众人,“哪怕只剩一天路,也得论价,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对!”
“这钱,我们是心甘情愿出的!”
林芝哭笑不得:“那你们打算怎么算?”
“您负责后面几日路程的三餐,这边车马费一笔勾销,怎么样?”
“那太多了。”林芝连连摇头,断然拒绝。他们一家早在和州渡口时便打听过,从太平州到汴京的路程抵得上寻常人家半年的用度,最少也得五十贯左右。
当下官宦生活日渐铺张奢靡,据说一些世家为做一道鹌鹑羹便用上百只鹌鹑,为做一道挂面便杀上百只甲鱼,在雇佣厨娘这事上自然同样不吝啬,据说一名专职切葱的厨婢年薪都要五十贯,若能做席面的中等乃至上等掌勺厨娘,年薪千贯也不在话下。
即便如此,林芝却有自知之明。
她尚无名声,到了汴京要么去四司六局或是饭馆酒楼学艺,打出点名声开办自己的饭馆,要不就得从脚店开始。
若是前者,入行年薪最多不过三十贯,算做每月能有两三贯,每日乃是一百文上下。
即便自己手艺好,能迅速被提到案上做活,年收入也不会超过百贯,算下来每日顶多三百文。
林芝算了算剩下的行程,顶多也就四五日了:“这点时间也就一两贯钱。”
陶应策见状,也上前一步:“怎么能这点银钱?林小娘子要为二十多号人做饭,忙得脚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