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惟远的存在,确实在方方面面拉高了裴祝安的耐受阈值——包括应对无理取闹的耐心。
alpha略一思忖,拽下最低那根枝条,放到白露汀触手可及的高度。
“现在可以了。”
虽然与期待的亲密接触相去甚远,但裴祝安难得的迁就却让白露汀心跳加速。
他踮起脚尖系红绸时,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确认oga站稳后,裴祝安松开手,声音很淡。
“当心。”
古柏投下浓重的阴影,白露汀闭目合十,纤长睫毛在眼下投落阴影,虔诚得仿佛在神龛前祷告。
裴祝安静静望着他,心头莫名掠过一丝怅然。
不是为漂亮的oga失神,他只是觉得有些可笑——原来这么一个众星捧月,从不需要承担风雨的富家少爷,还有需要这般郑重其事去祈愿的事。
“许的什么愿?”他问。
白露汀睁开眼,猫儿似的瞳仁望着裴祝安,狡黠一笑:“姻缘。”
裴祝安尚未品出深意,山风忽起,oga刚系上去的红绸上下翻飞,一角猝然掀起——
墨迹未干,赫然是个“裴”字。
他的名字。
裴祝安唇角弧度瞬间凝固。
【??作者有话说】
双更,应该还有一章。
第74章 攀枝
山风撕扯着红绸,气氛陷入冷寂。
墨迹淋漓,一个“裴”字清晰映入眼底。裴祝安舌尖抵住腮帮,忽地扯出一个冷笑。
他勉强压下心底厌恶与反感,冷声道:“何必呢,白少爷。”
白露汀面上毫无愧色,紧咬下唇,仰头直勾勾迎上裴祝安的视线。指尖即将触到alpha袖口时,却被侧身避开。
抗拒赤裸裸,像针一般,oga心底刺痛,眼眶微红。
“我一直都想不通,你凭什么总是拒绝我——以前拿陈恪当挡箭牌,现在呢?”
白露汀眼底写满不甘,“裴祝安,别告诉我,这么多年了,你的借口永远只有一个。”
裴祝安初次分化时,白家前来贺喜。席散人静后,白露汀红着脸第一次对他表白。
年轻的alpha眉眼尽是意气风发,拒绝得毫无转圜。
“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裴祝安的英俊惯常带着漫不经心,只在提起那人时呼吸微滞,唇角不自觉浮起笑意。
口吻真挚,情态更不像作假,也难怪白露汀当年深信不疑。
后来裴家骤遭巨变,圈子里人人对裴祝安避之不及,他也一连沉寂数年。
然而再见面时,白露汀却发觉alpha比从前更加夺目。
面容英俊成熟,眉眼深邃,目光淡漠而极具穿透力,周身气质沉稳内敛,只一眼——
oga心底那片死寂多年的灰烬便骤然迸裂,绽出猩红火星。
白露汀鲜少被人这么直白的拒绝,自尊受挫,眼底隐隐窜出火苗,冷笑道:“现在又是因为谁,还是说——”
话音戛然而止。他注意到alpha的动作,声音陡然拔高,气急败坏。
“裴祝安,你敢扔试试!
裴祝安置若罔闻,继续去解那缠绕在枝头的红绸。
然而凝神间,白父与宾客的说笑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逼近身侧,半秒后,数道目光投来。
“祝安,做什么呢?”
透过人群缝隙,裴祝安撞上一道视线——白露汀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唇角噙着挑衅笑意,像是无声宣告。
众目睽睽,我不信你敢撕破脸。
指腹捻着红绸顿了片刻,最终松开。裴祝安垂眸敛去眼底冷意,再抬头时,已经一派风平浪静。
“没什么,只是缠住了树枝。”
暮色深重,裴祝安回到家时已接近九点。
宁惟远厌恶旁人打扰,偌大的别墅里佣人寥寥无几,裴祝安脱下大衣递给旁边一人,颈间空荡——
他终究没把围巾要回来,只是告诉白露汀,不必还了。
裴祝安追过人,自然也谈过恋爱,相当洞悉那些你来我往的小把戏:你借走围巾,归还时附赠伴手礼;我怜惜你奔波,顺势邀约晚餐。
蛛网一般的关系,往往就靠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丝线维系。
只是,被麻烦精缠身的滋味,裴祝安不想再尝,更不敢重蹈覆辙。
裴祝安踏入玄关时,空气凝滞,本该灯火通明的厅堂浸在昏昧中,如暴风雨前的深夜。
他脚步微顿,问佣人:“宁惟远回来了?”
一旁佣人垂下眼,声音压得极低。
“宁先生在楼上等您。
推开卧室门,暖黄灯光流泻,看似波澜不惊,宁惟远斜倚在床头翻阅文件,平光镜架在鼻梁。
听见声响,他骤然抬眼,目光尤其冷。
淡漠得甚至让裴祝安感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