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们的总裁,宁惟远的病历。”
“从心理医生的诊断来看,他不仅存在严重的躁狂倾向——这一点,方才的视频已经作了最直观的证明——更伴随明显的精神分裂症状,情绪极度不稳定。”
话音落下,大股东冷嗤一声,嘴角勾起讥诮弧度,却终究没开口。
法务长眉头紧锁,沉声道:“就算如此,也不能直接下结论。宁总大病初愈,情绪波动属正常反应。我建议,至少应当给予一段观察期。”
陈仲同笑意森冷。
“公司还有时间等他恢复吗?”
法务长不甘示弱,冷声反驳:“你给他恢复的时间了?”
一句话击中要害,陈仲同面色一僵,语塞半晌,才阴沉着脸岔开话题。
“好,既然你提起宁总大病初愈,那我也不得不多问一句。”
陈仲同顿了顿,目光锐利,话锋倏然一转:“火灾之后,宁惟远伤势的严重程度,大家都很清楚。甚至于当晚,医院就下了病危通知书。可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已经恢复如常?”
他的声调骤然拔高,阴恻恻地追问:“还是说——这并非什么奇迹,而是某种不为人知的外力手段?”
裴祝安蓦地冷笑一声。
“不是情同手足么?可我怎么感觉,看见弟弟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你可是失望透顶啊。”
陈仲同牙关咬得死紧,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我不问,不代表别人心就不起疑心。”
他目光尖锐,狠狠盯着宁惟远。
“我咨询过专业的医生,他说过,你服用违禁药物的可能性极大。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快就——”
陈仲同深吸一口气,“自你回来以来,陈家屡次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一旦媒体知晓,他们觉得会怎么拿这件事,以及百川集团做文章?”
他语气笃定,不像猜测,更像是带有威胁意味的暗示。
“‘可能性’?”裴祝安眉梢一挑,嗓音冷淡:“所以你的意思是,自己也拿不准,所以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是想陪你一起捕风捉影?”
alpha十指修长,随意交叠支着下颌,目光犀利。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疑点——小陈总,这里也轮不到你来质疑。”
语气骤冷,像锋刃直逼,“你拿什么证明自己这番话的可信度?是戒所那三年的光辉履历,还是你手里根本不存在的检测报告?”
话音落下,攻守逆转。
坐在陈仲同身侧的高管尴尬垂首,不敢再和旁人对视。
宁惟远苍白的脸上却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裴祝安敏锐捕捉到,目光一偏,青年神情已经恢复如常,仿佛方才只是错觉。
众人心照不宣地对视,沉默间,态度已然逐渐明朗。
陈仲同却不依不饶,猛地抬高声线:“好,就算你们怀疑我的动机,但难道宁惟远上任以来的种种行迹,还不够明显吗——大规模举债,盲目收购,坐享其成也就算了,还妄想着一步登天,全然不顾这个集团的未来。”
他环顾四周,目眦欲裂,眼底血丝清晰。
“宁惟远能知道什么?他甚至连最基本的管理经验都没有,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们竟然愿意把公司交给一个这样的人。”
说到这里,他口吻愈重,一字一顿,几乎要砸进众人心底。
“至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一生的心血毁在他手上!”陈仲同咬紧牙关,目光冷锐,“百川已没有时间再犯错了。”
他起身,重重落下最后一锤。
“现在,我正式对宁惟远,百川集团的执行长兼董事长,提出不信任票。”
杳然无声,空气凝固。
秘书硬着头皮轻声提醒,“宁总,您是今天投票的对象,需要回避恐怕要请您暂时离开会议室。”
宁惟远没有回答,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随即缓慢环视全场。
目光凌厉而尖锐,逼得在座之人纷纷下意识移开视线,心底涌起一种本能的惧意。
他静静等待着——等待第一个敢当面驱逐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