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谢谢你,走吧,不能让他看见你在这里。”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帮他——”
“他不需要。你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意思?”
“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吧。”池冉虚弱地勾了勾嘴角,“他是个很要强的人,如果被男朋友看见脆弱的一面,他会崩溃的。”
家里是二居室,房子不大,没有精致的装修,家具也并不考究,但胜在干净整洁。池皖简单扫视了眼,确定很安全,这才放下心,解释道:“你给池冉打电话,说家里来人了。”
“你们……”
“嗯,我今天休息,想着回来看看,刚刚和她在外边吃饭。”
池皖随口撒了个谎,这种事情他早就信手拈来。
而黄兰对他的话坚信不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母子俩的身份总有些颠倒。黄兰讪笑着摸摸脖子:“嗐,是我搞错了,外边儿下雨,风也大,我听着那声音以为又有人砸窗户……抱歉啊儿子,害你白跑一趟。”
家里是没有池皖的拖鞋的,自从大学考出去之后,他就不怎么回来了。他的东西本来就没多少,春夏秋冬就轮番过了一次,这里就再也没有他生活过的痕迹。
“进来坐会儿吧?”
黄兰像邀请客人似的邀请他,池皖站在玄关的位置没往里走,害怕自己肮脏的鞋底染污洁白地板:“不用,太晚了,你早点休息。”
“好,那妈妈不留你了,快回去歇着吧。”
回去。
回哪里?
声控灯忽闪忽暗,池皖平静地在心里发出疑问。
下楼的脚步很轻,灯光暗下也不再理会,他魂不守舍,差点崴了脚。
有人迎面走来,酒味,浓重的酒味。池皖借着微弱的月光给那人让路。
砰。
突然,关门声在楼上响起,炸响上下两层的灯。
他的脚步顿在原地,像小时候被院子里的小孩欺负那般不敢动弹,噩梦里时常会出现的场景出现了,他觉得有人往他身上扔石头。
灯光又暗了。
那人和他擦肩而过。
三秒,五秒,十秒。
……
池皖死死憋着气,直到肺无法承受才不得不张开嘴唇。他的心脏狂跳,头晕耳鸣,好像体内有什么东西即将爆发。
他没认出来。
他都没把我认出来!
池皖咬牙切齿,为亲生父亲的这个行为感到荒谬。
咚咚咚!
敲门声。
然后门又开了。
“快进来,你没碰见他吧?”池皖听见妈妈的说话声,“也不知道那孩子在外边生活得好不好,刚刚一看,他可瘦了……”
然后……然后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没碰到没碰到!就算遇到了又怎样?他还敢在老子头上撒野啦?”池仲生说,“哎,别提他,老子今天心情好,赢了五万块钱!婆娘,给你零花钱——”
砰!
刚刚还得瑟的男人瞬间被撞翻在地,那个飞速冲上来的身影动作狠而准,像一头捕猎中的猛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死死咬住猎物不放。
“你还敢回来。”池皖捏着他的衣领,手背不知什么时候擦破了皮,嫩肉暴露在空气中,又随着他动作摩擦,很疼。
“你他妈的还没死啊?池仲生。”
小区一层只有两户人家,面对面,和邻居生锈的铁门比起来,池皖家的防盗门要更加稳固安全,这是池皖挣钱后,给家里换的第一个东西。
此刻,池仲生上半身在屋里,下半身在门外,粉红的钞票散落满地,他挣扎着扭动四肢想要反抗儿子,奈何上了年纪又疏于锻炼,只能像濒死的鱼一般抽搐。
事实上,是池皖掐着他脖子不肯放手。
他真的快被掐死了。
“小皖!快放手!!”耳边是黄兰尖利的叫喊,她或许是想直接把他拉开,但力气不够,只能不停拍打池皖的手臂。
原本安寂的楼道瞬间炸响喧哗,以池皖所在地为中心,迅速向上下楼层扩散。
此刻季雨泽还和池冉在小区里,从他们的视角来看,起初还黑黑一片的楼房顷刻间亮起好几户人家的灯,大家都听出来,401又有人来闹事了,这次似乎闹得很大。
闹嚷不停,灯光不灭,楼上楼下的邻居听见动静都纷纷屏住呼吸,不厌其烦地窥探着。
池仲生穿一件黑色羽绒服,轻巧、简约,左臂有一个袖标,价格不菲的牌子。池皖送过一件一模一样的给妈妈。
刹那间,他什么都想通了。
“你还在和他联系?”他终于舍得转身看一眼黄兰,却是冷冰冰的质问。
“我……”
池皖的神色暗淡:“刚刚急着赶我走,是不想让我发现他?”
“臭逼崽子!说的什么混账话!”趁着池皖片刻的分神,池仲生猛地把他推开,“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