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沙哑道:“我、我不想走,我亲眼看见, 他驯养妖兽……”
“让我留下, 求你。”
她?手背青筋乍起,用尽了全力,伤口渗出丝丝血迹, 似乎又?要崩裂。
司明月担心她?的伤势再恶化, 赶紧轻声软语地劝:“可?这样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把命搭进去。”
那只布满血污的手缓缓松开了。
“是吗……”周婵眼眸中的光也黯淡下去,声音轻飘飘的:“可?我不在乎了。”
眼见她?这副模样,司明月又?急。
也顾不得其它,径直握住周婵的手:“不要放弃,我都替你记下了。先活下去,然后再去找他们麻烦,好不好呀?”
生?怕周婵寻死, 她?甚至将?自己?的铜钱塞进对方手心里。
信誓旦旦地保证:“我可?以发心魔誓,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殷不染偏头,探究的目光落在司明月身上,毕竟难得见她?如此不计代价。
可?见周婵到底牵动了多重要的事。
或许是有救命的恩情在,周婵沉默良久,终于垂下眼帘:“不、不用了,我跟你们走就是。”
司明月松了好大?一口气,顺手用袖子擦了把薄汗,于是脸颊上又?多了道煤灰。
殷不染适时?开口:“能否告诉我,你这枚妖丹是从何处得来的?”
周婵皱了皱眉,到底还是一声未吭,缩在乱糟糟的稻草里,像团破旧的影子。
她?盯着窗外,小羊羔的咩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雨腥味,还时?不时?能听?见急促的脚步声。
这里是太一宗的外门,鱼龙混杂,目前来看还算安全。
但过了今晚可?就说不准了。
若是想走,此时?最好,趁着太一宗乱成一团,无暇顾及其它时?,宁若缺有把握将?周婵送出去。
但她?不可?能把殷不染留下,况且周婵的伤势还需要殷不染稳定。
思来想去也就只能四个人一起行动。
临出发前,宁若缺随口问?:“今晚这混乱与你有关?”
司明月本来在掷铜钱,听?到这问?话?,差点没?接住。
她?低眉耷眼,攥住衣袖:“算是吧,我带她?躲藏的时?候不小心被人发现了。”
“对面本来想困我,结果?不知怎么的、放跑了兽笼里的朱厌。”
接着满怀愧疚地补充道:“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太一宗会在内门养朱厌,也没?感知到妖气。”
宁若缺颔首,朱厌的骨血都是珍贵的炼器材料,且十分稀缺。
“所?以豢养妖兽是真的,仙盟之前没?查出来。”
又?或是彼此心知肚明,但出于某种?原因没?有公开。
周婵眼睫轻颤,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事态紧急,容不得她?们闲聊太久。
司明月给周婵换上太一宗的服饰,便这样搀着人往外走。
她?先前卜了卦,却有一瞬间的犹疑:“往泉——”
话?音打了个转,她?及时?改口:“嗯,往这边的山门走。”
外门守卫本就宽松,再加上朱厌闹事,肯定还会抽掉更多的人手去帮忙,确实?是个好方向?。
宁若缺不再多言,抢先一步给众人开道。
雨势减弱了不少,有灵气萦绕周身,宁若缺未沾湿分毫。
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胳膊上的伤口,不知什么时?候被殷不染治好了。
然而等她?去牵殷不染时?,却发现后者的白衣被打湿了一片,脸上也湿漉漉的。
宁若缺很快意识到,先前的治疗对殷不染来说消耗太大?,眼下连避雨都成问?题。
但殷不染硬是没?提这事,只有手冰凉得厉害,与宁若缺十指相扣得紧。
宁若缺匆忙把自己?的灵气递过去,充当无形而又?透明的伞。
附近是外门开垦的灵田,脚下的路泥泞湿滑,远处可?见火光冲天。
司明月带着伤员也走不快。
四个人小心穿行在田地里,小心避开数支披甲执炬、向?内门支援的护卫,如溯流而上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