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议和之前,我和显哥发现了一个惊天机密。”
谈轻眼巴巴看着他,“是什么?”
钟思衡握紧手中拂尘,望向裴折玉,“我军之所以与漠北僵持将近两年,是因为军中出了内鬼,而这个人,是裴璋派来的监军,也通过他,我们知道先帝之死乃是人为。”
裴折玉平静眼底有过一瞬惊愕,沉声说道:“谈夫人,可朝中皆知,先帝之死,是因登基后为国事日夜操劳,御驾亲征前往西北的路上又感染风寒,故而才会在与漠北初战告捷后,先帝大喜过望,猝然暴死。”
钟思衡笑得满是嘲讽,“显哥曾是先帝伴读,得先帝信任,我与先帝也算熟识。先帝曾有豪心壮志,要除去漠北这个我朝多年的外患,年少时也曾带兵镇压南疆兵乱,可谓是勇武善战,御驾亲征时也不过刚近而立,岂会因为一场小小风寒便驾崩?”
“先帝驾崩,是因中毒,被自己人害死的。”钟思衡面色沉下来,看着裴折玉道:“而这个人,是先帝最为信任的弟弟,当年留在京中摄政的康王殿下,也就是你的生父裴璋。是他,派人在先帝的药里下了毒,也是他,和漠北勾结,出卖了西北军!”
谈轻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当被钟思衡证实时,他还是惊得睁大了眼睛,下意识伸手护住裴折玉,“裴璋是他的生父,他也没得选择,但你相信裴折玉,他不会告密的!”
钟思衡放缓语气,“轻儿,你不必紧张。我知道一些隐王殿下的事,你的生母曾被裴璋强掳进宫,这才生下你,又为了夫家在裴璋面前委曲求全,可惜最后……我知她死在裴璋手下,像她这样可怜的女子,在后宫不是第一人,也不是最后一人。隐王殿下和裴璋之间的恩怨,我知道不多,但我清楚你想杀他,不止动过一次手。”
“正因如此,我今日才会与隐王殿下坐下来详谈。”钟思衡道:“说实话,我并不能完全信任你,因为你身上流着裴璋的血。裴璋此人不忠不义,无情无义,先帝待他不薄,他却勾结漠北,谋害先帝,又为了自己的利益,忌惮我父亲或会拥兵自重,在察觉我与显哥查到他给先帝下毒的证据后,与漠北联手,害了三万谈家军……”
他咬了咬牙,“谈家军三万弟兄,为朝堂浴血奋战多年,岂料最后竟然死在了我们为之卖命的皇帝手里,我们拼了命抢回来的城池也被裴璋拱手送给漠北!我恨不能即刻手刃裴璋,才能告慰谈家军在天之灵!”
他一向沉静,少有如此激动的时候,手握成拳重重砸在茶几上,福生有些担忧地扶住他。
“师父?”
大抵是这具身体与钟思衡到底是父子,血脉相连,谈轻不免担忧,“没想到裴璋居然如此无耻!你放心,我和裴折玉是不会放过他的!”
钟思衡平复下来,朝福生摇了摇头,“我如今还记得很清楚,最后一战,我们被裴璋安插在谈家军的细作卖了,被引进了漠北和裴璋为我们布下的埋伏里,我时常会在梦里忆起他们屠杀谈家军三万弟兄时有多残忍,沙子被大家的血染红了一大片,弟兄们拼死护着我和显哥逃走,可是追兵太多了,最后,只有我走了出来……”
“都怪我……”钟思衡声音沙哑了几分,“倘若当年我能看出来京中的细作不止一人,或许这三万弟兄便不会被永远掩埋在黄沙下。”
他似乎总是很习惯自责,将一切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谈轻不由自主地越发担忧他。
“夫人节哀。”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每回提及当年之事,想起谈家军三万弟兄惨死的画面,钟思衡仍是无法让自己平静地说出口,他尽量平复语气,苦笑道:“我坚持了这么多年,只为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裴璋罪行累累,罄竹难书,不配为君!但这么多年过去,朝中势力早已被裴璋清洗过一遍,先帝旧臣悉数被清除,安王殿下为了自保只能忍气吞声。谈家军没了,父亲因为我们当年的死讯悲痛欲绝中风,万幸平安醒来,这些年回京休养,恢复得不错,却已交还兵符。即便西北军还在,父亲威慑还在,统领他们的也换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