凃偲抬头,看着空中绵絮似打着旋儿往下落的雪,她以前生活的山里,从未下过雪。
我可以和她们一起去玩儿吗?凃偲小声问龚沙雨。
龚沙雨:可以,等拜完寿再去。
好耶!你和我一起吗?
龚琳越听她们对话越觉得不对劲,可龚沙雨好像已经习惯了,非常淡定的回复道:待会儿看,有空的话就陪你去。
龚琳:!
说心里话,龚琳姑姑已经设想过今天她大哥一家互撕时,她应该以什么借口全身而退。
家族的人都说龚沙雨从小就生性薄凉,是个冷心冷性的主儿,仿佛她骨子里透出的寒气,比这漫天飞雪的冬日还要冷。
当年,她亲姐姐车祸重伤,正值耶鲁大学面试期,她可以面不改色出现在考官面前。后来姐姐下葬时,她也能穿着丧服在殡仪馆看录取通知书。
现在,她亲妈被确诊为重度抑郁症,听说整日以泪洗脸,她居然选择宁愿自己一个人住也不去照顾亲妈。
但此刻,听到她与这个半路捡来的老婆交谈,仿佛与外界传闻的龚小姐并不是同一个人。
正想着,三人已经到达后厅。
按照流程,寿宴是集体先拜祖先,待龚家人依次向寿星行礼后,再集体移步到设宴正厅。
檀香缭绕中,仪式开始。
龚沙雨和凃偲的到来,让仪式进入了静止状态,大家脸色都统一的凝重起来,特别是龚父,冷哼声顺着从喉咙深处带动整个鼻腔共鸣,竟然叹出文艺复兴时期出的歌舞剧里面的咏叹调效果。
嗨,老妈妈,生日快乐哟。龚琳像是没有感觉,信步向前,在龚奶奶面前跪下,她收起那份女强人做派,带着撒娇的亲昵。
龚奶奶这才眉头微展把她扶了起来。
龚沙雨面不改色心不跳,和龚琳一样,在龚奶奶面前跪了下来,而后转头,提醒凃偲一起。
但凃偲的视线始终落在轮椅上龚爷爷的那双腿上。
龚爷爷也觉察到了什么,他盯着凃偲那双黑洞般的双眸问龚沙雨,这个丫头是?
龚沙雨回答:她是我太太凃偲,爷爷。
不是龚老爷子不知道龚沙雨娶了个老婆回家,只是当他对上凃偲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后,下意识的想问,这个小姑娘自己是谁?
咳咳,龚琳适时打破微妙的沉默,笑吟吟地上前拉凃偲的手,小凃偲啊,来来来,今天是奶奶的好日子,快和小雨一起给奶奶祝寿。
凃偲听话的跪在龚沙雨身旁,按照后者之前教她的话说:奶奶,生日快乐,祝您耄耋新颜增百福,期颐再添千秋寿。
龚奶奶沉着脸不准备回话,在家一向不怎么说话的龚爷爷出声了,小雨还跪着呐。
龚奶奶这才意意思思的让龚沙雨俩人起身。
在龚琳小声讲解下,凃偲知道那个嘴唇抿成n形的是龚沙雨爸爸龚重山,嘴唇成u形的是龚沙雨后妈陈萍萍,嘴唇成~形的是龚沙雨二姐龚晚亭,嘴唇成==形的是龚沙雨四妹龚听澜。
龚沙雨全程听着,心中暗忖:一向八面玲珑的小老狐狸姑,今日对凃偲这么格外亲近。
当她余光落在凃偲身上时,她正乖巧的点头,长睫毛印着那张纯甄的脸,但凡是个正常人,被她可爱到也是理所应当。
龚沙雨突然想到,她这个姑还没结婚
到达正厅后,龚沙雨用自己身躯将凃偲和龚琳隔开。
姐姐,小姑说让我待会儿坐她旁边,她还说下次带我去她酒庄玩,我想问问她酒庄有什么好玩的。凃偲低声朝龚沙雨耳语。
龚沙雨笑得有些诡异,咬牙以同样的音量回她:离她远点,不是什么好人。
凃偲:没关系,我都不是人。
龚沙雨: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要挂嘴边的话吗?
五分钟后,龚琳趁龚沙雨去接她老舅,霸占了龚沙雨的位置。
小凃偲,来,龚琳神秘地压低声音,从随手包里掏出个丝绒盒,东西还未拿出来,凃偲已经被这盒子上扣在一起的两个c给吸引住了。
这个送给你。龚琳把盒子往凃偲手上一递。
凃偲接过首饰盒,小声回了句:不,不行,我不能乱收别人的
话音未落,龚琳轻启首饰盒,看看,喜欢么?
一只羊脂白玉镶着金边的蝴蝶胸针静静的躺在盒子里,是凃偲喜欢的款式,仔细些瞧,还有点像胡蝶的本体。
凃偲瞳孔骤然放大,不自觉咽了口唾沫,有些迷茫地补充完剩下的话,东西。
小姑是别人吗?龚琳笑得很慈祥,小姑是小雨爸爸的妹妹,是她的姑姑,也就是你的姑姑。
凃偲:爸爸的弟弟叫叔叔,爸爸的哥哥叫伯伯,爸爸的妹妹叫姑姑,没错!
龚琳:这个啊,是送你们的结婚礼物,虽然小雨说不办婚礼,但姑姑的礼物找就挑好了。
凃偲双手捧着首饰盒,不放心地询问道:结婚礼物一定要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