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突然凑近凃偲,像是鼓励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借着动作低声道:给龚沙雨长长脸。
倘若往常,这个音量,龚沙雨绝迹听不清后面那句,但她现在听力了得,听得是真真切切,咬牙切齿。
只听到前一句的干豆子们,集体目光如炬地扫向凃偲,有人掩唇低笑,有人挑眉交换眼神,特别龚沙雨那几个姐弟,虽优雅抿酒,眼底的玩味是藏都不藏。
谁不想知道这只飞上山头的小山雀有几斤几两?
徐知夏,你龚沙雨话音未落,再次被凃偲打断,好朋友,能借你的小提琴用用吗?
龚三小姐知道凃偲心思单纯,听到那句为自己长面儿就不会控制自己。当然,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时候,自己也控制不了她。
龚沙雨拿手机帮徐知夏的小提琴拍了张照片,准备等凃偲摔烂后,让方瑜再去买个一模一样来赔给徐知夏。
没办法,小孩儿有气就得让她撒出来,现在她只要凃偲不要在这里跳那种只有她才能看的舞就行了。
徐知夏摆出一副大气之势,将小提琴往凃偲手上一递,你也会小提琴啊?那太好了,以后,可以选我的课。
凃偲接过小提琴,朝徐知夏冷哼一声,便扭着胯朝台上走去。
龚沙雨扶额,有一丝丝为凃偲这种无知无畏感到开心,更主要的是要思考,待会儿菟丝花砸场后,自己怎么带她逃离这里。
嗯嗯,凃偲学着主持人对准话筒试了下音。把埋头拉关系或者努力吃饭的一众达官贵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刚欣赏完徐知夏的压轴曲的众人还有些意犹未尽,高涨的情绪并未彻底释放,这又来一个绝世美人,所有人期待值拉满。
大家好!
刚在台下只顾着收礼物的凃偲没发现,这话筒传出的音简直魔音穿耳,一开嗓,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被吓后的菟丝花,紧张的忘词了,只能说那段刻在骨髓里的开场白:我叫凃偲,女,今年十八岁,我是我们山里最聪明的孩子,不信你问我一加一等于几?
龚沙雨:
龚家人:=就是=她=猪吗?
众人:???
刚刚好朋友让我上来表演个节目,所以我给大家也适应了一下,凃偲感觉顺了很多,也拉段小提琴吧,本来我想跳舞的,但小提琴好像更合适,姐姐和我说过,任何时候找到自己最合适的事情就可以做得很好
吃瓜群众,知道姐姐就是龚沙雨的,齐齐把视线投向龚沙雨,不知道的齐齐看向龚老爷子和夫人。
这下,连龚重山都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虽然他们不承认凃偲的存在,可是!
这丫头的存在感也太强了!
诡异的是,众人看见龚沙雨居然笑着在看台上的人闹。
好,那我要开始了哦。
凃偲把话筒往旁边一放,学着徐知夏方才的台步,站姿甚至连站的位置都和徐知夏一模一样。
徐知夏:
我就静静的看着你演绎东施效颦。
凃偲把小提琴到肩膀上,连起范儿都和徐知夏如出一辙。
她的模仿能力和学习能力都极强,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龚沙雨心头,她似乎知道凃偲要做什么了模仿徐知夏!
众人的视线有一部分涌到徐知夏身上,后者还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鞥~
凃偲的指尖触碰到小提琴琴弦上。
这是她第一次触摸真正的小提琴。
冰凉琴弦贴着指腹,陌生的触感是锋利的,让她想到家里墙上那把断弦,凃偲看向龚沙雨。
龚沙雨也看着凃偲,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想什么就做,出了问题,方助理会处理。
凃偲再次闭上眼,回忆着方才徐知夏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琴弓,对,琴弓刚贴上琴弦就发出一道尖锐的嘶鸣声。
凃偲:?
不好意思,起猛了。。。
台下的人震愣片刻,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这架势,不会是不会吧!
以往凃偲做任何事情都会屏蔽自己听力,但今天她发现这里的人类巨多,她要留个耳朵给龚沙雨,于是刚好听到这句,不会是不会吧。
这话立刻被菟丝子划为人类需要最喜欢的前十。
凃偲一分心,琴弦上又滑出几个宛如指甲连续划过玻璃的刺耳噪音,接着,一顿扭曲的哀嚎倾泻而出,将正厅贵宾们的耳朵淹成死海,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了。
这谁啊?
龚家孙媳妇儿,听说三小姐那个
这是在搞什么?
献丑呗!
唉唉唉,你看龚老爷,腿都气得能站起来了!
这是哪门子表演,杀鸡呢!
唉,还别说,以前这里就是个鸡场!
噗
风凉话和嗤笑声越积越多,凃偲的手臂肌肉却僵硬,琴弓在弦上打滑,旋律支离破碎,节奏分崩析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