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气盘亘在那里。
小原明显已经在众人的劝说下闭嘴了,弥晏却忽然开了口:“论实力,我不如他。”
“什么?!”所有人都露出了迷惑的神色,一时竟没弄明白,或者说不敢相信他在说谁。谢云逐也是一怔,很快他就感到自己垂在身侧的手被弥晏紧紧握住了。
“我可以杀死一千一万个敌人,”当着那些一脸迷茫的人,弥晏这样郑重其事地说道,“但真正能够破解困局、找到出路的人,只有他。”
砰砰——
谢云逐听到自己的心重重地跳动了一下,想从前毛球吹了多少彩虹屁啊,他都能全部笑纳,可是如今这平淡的一句叙述,却叫他禁不住有点耳热,又有些禁不住想要微笑——到底还有点儿孩子气,听不惯别人说自己坏话,就这样沉不住气。
他反握住了弥晏的手,轻轻地挠了挠他的掌心。弥晏握得更紧了一些,不让他乱动。
话说到这份上,那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吱声了。只有弥晏波澜不惊地又咬了一口(谢云逐的)饭团,就着保温杯里的茶水慢条斯理地咀嚼。
他并不急于证明什么,也不认为谢云逐会就此消沉下去,只要真正的危险来临,所有人都会看到谁能力挽狂澜——即使目睹了谢云逐最脆弱不堪的一面,弥晏也依旧对此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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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一群人要么腆着肚皮消食,要么围成一圈打牌或聊天,只有红发少年波比闲不住,鼻翼阖动着四处嗅来嗅去,不一会儿就没入了林子深处不见了。
他虽然狗里狗气的,然而实力着实强大,因而众人也不担心。等到天快要黑透时,弥晏才站起来道:“我去喊波比回来。”
说来也怪,他也不用嗅闻,就好像知道波比在哪里似的,径直走进了昏暗的树林里。
拨开疯长的植物,迈过不知什么建筑腐朽后留下的残骸,弥晏找到了一片废弃的停车场。杂草没过了他的膝盖,里面窸窸窣窣地爬动着不知什么虫子——当然也可能是蛇或者鬼魂什么的。
波比就扶着膝盖半蹲在一座黑乎乎的东西前,看得十分出神。他穿着像麻袋一样的旧衣服,脖子上戴着一只黑色颈环,那头火红色的乱发,在夜里就像火炬一样耀眼。
弥晏不由想起了他进入兰因的第一天,这头红发也是第一时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和其他同伴不一样,波比是这个副本的原住民,他一直以来生活的地方,就在富丽大酒店。也是机缘巧合和他相遇,弥晏一行人才住进了酒店里。明明认识也没几天,但波比已经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热情和忠心耿耿。
这份好意来得蹊跷,弥晏始终没有放下对他的戒心——果然,他在那天闹鬼的房间门口,找到了一根波比的红发。
弥晏不动声色地走近了,才发现波比正在看什么,那座有邮筒那么高的黑乎乎东西,实际上是一座高耸的黑色蚁丘。
说是蚁丘,但它整个外表爬满了蚂蚁,甚至看不清里面的土块。虽然有些臃肿,但仔细看那个轮廓的话,怎么看怎么像……
一个跪在地上、姿势痛苦的男人。
若是看那些蚂蚁进进出出的位置,即视感便会更加强烈:大概对应□□、脐带、嘴巴、眼睛,这些人体上有孔洞的地方,蚁穴上都有蚂蚁在进进出出。更可怕的是,这座蚁丘仿佛还“活着”,正在以某种频率呼吸起伏……
“波比认识他,”波比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些蚂蚁,“波比闻过他的味道。”
“宋丞熙。”弥晏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当初为了试探安眠,他利用过这个穿着高跟鞋、在夜店工作的男人,也曾看透过他的欲望,了解过他的野心。
宋丞熙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女友,把她的尸体埋在土里,任蚂蚁啃咬。而当他来到兰因时,他的女友便化作蚂蚁回来找他了。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蚁丘很大幅度地震动了一下,最上方仿佛是头颅的那个位置竟然用力转动了一下,似乎是拼命想要回头,对应“嘴巴”的那个蚂蚁洞,似乎也努力开阖了一下,发出极为嘶哑的、仿佛是破风箱一般的吼叫声。紧接着蚂蚁群立刻暴动,涌入了他的口腔,把所有的呼喊都堵了回去。
宋丞熙就这样活着,以跪地忏悔的姿势,被蚂蚁筑成了巢穴,永世不得超生。
“噢,他还活着呢……”波比皱了皱鼻子,“好痛苦。”
“他杀了自己的女友,所以这就是他的下场。”弥晏的目光毫无怜悯,“在兰因,所有人都会得到自己的果报。”
波比打了个小小的喷嚏,不知为何背上窜起了一种凉意,他仿佛觉得弥晏的话是盯着自己说的。
他下意识一回头,便对上了那双无机质的金瞳——这可比被鬼盯着吓人多了!波比还来不及大叫或逃跑,就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他个子不高,弥晏不过一抬手,就把他从地上提溜起来。隔着一层被冷汗浸湿的皮肉,男人收紧的手指握住了人最脆弱的颈椎,只要稍稍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