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扶风抗拒被揉脑袋,捋了捋被揉乱的头发,道:“不是!来日那么长,两人要在一处,总不能什么都不想吧?你出了噬魔渊呢,要带他走吗?他可是仙门中人,甘心过与我们一般的日子吗?今日愿意,明日愿意吗?总有一日,会心生怨怼吧。”
“他若不愿意了,我便会让他走。”
“若心生怨怼,分开就好。”
“我能接受一切的结果,所以才做得了这个决定。云述不是沈晏川,我不必来回比较。今日之我也非昨日之我,被囚禁渊中的这些年,我没有白活,更不会越过越回去。扶风,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听完这番话,林扶风道:“说这么多,你就是真喜欢他呗?”
玉姜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笑道:“那张脸很难不喜欢啊。”
“……”
林扶风冷笑一声:“肤浅。他还没我长得好看,不及本公子万中之一。”
玉姜:“……”
玉姜努力忍笑,点头:“林小公子,岂止万中之一?他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呢。”
正巧出翁来,林扶风起身告状:“出翁!你看她!她阴阳怪气,就是说我丑!你来评评理,我与那只狐狸谁好看?”
一把年纪的出翁向来不掺和他们之前的吵嚷,挪动步子往晾药的架子后去,慢悠悠地说:“我听不见。”
林扶风:“……”
览翠江畔刚下过一场雨,有几个农人披着蓑衣顺着田间小径往村子中去,一路议论着什么,在迎面撞上罗时微一行人时,明显多了几分畏惧,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这样怪异的举动,罗时微不解,但也不好追上去问,便继续与白芷往村中去。
不止农人,就连孩子都绕道走。
大概是过于惊恐,这孩子连风车都拿不稳,掉在地上,被一脚踩进泥中去了。
慌乱之态,仿佛看到了怪物。
览翠江就在昔日的七衍宗山门之下,昔日七衍宗尚且昌盛时,览翠江畔各城得了整整千余年的安宁。
而后七衍宗覆灭,仙山灵脉被生生斩断,受其庇护的城池镇子皆衰败了。
仙人灵泽不再,便会有妖物作祟,附近百姓深受其扰。
修真界众仙门念在曾受喜七衍宗宗主宋宛白的恩情,在闲暇时也会往此地来除妖斩祟。
故而,这里的百姓见了仙师,不该如此惊恐才对。
在一个十余岁的少年自她们身边匆匆跑过时,罗时微再也奈不住好奇,抓住了那少年的胳膊,将他拽了回来,问:“见我们跟见了鬼似的,为什么?”
半大的少年当即跪地求饶:“求你们了,放过我,我什么也没做,哪里也没去。”
罗时微被他这举动惊住了,问:“只是问你话,你好好答了就是了,跪什么?”
少年连话也说不清,只一个劲地求饶。
罗时微将华云宗令牌拿出,道:“看到了?我是华云宗少主罗时微,你们受了谁的威胁,尽可告诉我,我自会除害。”
“没有没有……无人威胁……”
“我很听话,哪里也没去……”
“求求你们放过我……”
罗时微生怕将人给吓傻了,不敢再留他,任他跑远了。
白芷还想追上前问,被罗时微轻轻按住了。
罗时微道:“他们避我们如蛇蝎,追上去也问不出来什么的。我就是奇怪,览翠江畔百姓曾受七衍宗庇护,无论如何也不该害怕仙师啊。”
说到这儿,白芷想起了什么,不禁将声音放低了:“少主,七衍宗已经不在了。如今,距览翠江最近的……是问水城。”
问水城……
自那年,三千多户百姓死于幽火之下,问水城几乎成了无人敢提及的禁忌之地。
伴随着问水城,无人敢私下议论的,还有玉姜。
问水城和玉姜,究竟有何关系,没人知晓具体情由,却又心知肚明。
左不过是浮月山那位师姐一时鬼迷心窍,急于求成,转修幽火,将问水城的数千条无辜人命充当了她修炼的药引。
至于她为何放弃仙法,变得如此丧心病狂,无人知晓。
幸得浮月山大师兄大义灭亲,将玉姜诛杀,才让更多人幸免于难。即使他们知道玉姜已死,却还是不敢随意踏足问水城。
传闻说,那里早已是鬼城。
无一活人,只有被炼化的魔物。
罗时微停顿了半晌,问:“你相信传闻?”
白芷摇头:“既然我们都来救玉姜姑娘了,自然是不信那些传闻的。可是……问水城当年死了那么多人,一定有原因啊。修真界无人敢管,只将脏水泼给玉姜姑娘一人了事,那更说明,城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保不齐,就与这些村民的怪异之举有关。”
两人还没想明白,却听见远处传来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是沈晏川。
他一袭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