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是想和他在一起,并非不能,但你万万不能只依靠他。”
“另外,还有一件东西能保你无虞。”江珂玉往身后瞥了一眼,确定没人才继续道:“在府中,我的书房,画架后的暗格里,有一份卷轴,详细记录朝中百官底细。你去找到,之后妥善保管,之后除了你,绝不能再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东西在何处。”
“之前楚兄托付保管的东西,我也放在此处。你一并取了,替我转交岑舟。”
“还有……”
“你是在交待遗言吗?”宋宝媛突然出声,打断他的絮叨。
江珂玉顿了顿,正色道:“是交待,不是遗言。你别听外头瞎说,陛下不会赐死我的,顶多,流放十年。也不是真的流放,其实是假借其名离开京城,暗中查一起牵扯极广陈年旧案。所以,你不用担心,更不用内疚。”
宋宝媛微怔,“十年?”
“嗯。”江珂玉扯动嘴角,勉强流露几分笑意,“怎么,嫌少啊。”
宋宝媛的眼皮跳了跳,什么叫嫌少,就这么想她吗?
这话令她焦躁,甚至心头升起无名火。
江珂玉的目光状似无意地落在她的脸上,不着痕迹地瞧过她反应,“你若实在不想见我,那过了十年,我也可以不回来碍眼。”
他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多了几分郑重其事,“我若答应,你能不能……”
宋宝媛按捺着情绪,些许不安。
江珂玉的声音低低的,“从前的事,能不能、就别怨我了。”
宋宝媛捏紧了拳头,有些生气,又有点委屈,可她又不知道自己这些感觉从何而来。
“都什么时候了。”她不满道。
江珂玉轻笑,“不是说了,只是假借名头,我不会有事。”
“可你刚刚和常公子不是这么说的!”
“这种机密自然不能和他说,顶多只能告知……”江珂玉又偷看她的表情,“最亲近的人。”
宋宝媛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嘟囔,“你总是骗人。”
“哪有。”江珂玉不假思索地反驳,见她冷脸,又立马改口,“也就一次两次,几次而已、吧。”
宋宝媛忿忿看向他。
江珂玉心虚地与她错开目光,信誓旦旦道:“以后不会了。”
又漫不经心撂下一句,“反正也没机会了。”
“你……”
宋宝媛恼意愈甚。
想来也说不了什么正经事,回去算了,她心想,于是起身往外走。
“就走吗?”江珂玉霎时着急,下意识伸手阻拦,“阿媛。”
“不准碰我!”宋宝媛转过身,连连后退,“你不准碰我!”
江珂玉一僵,慌乱着收回自己悬空的手,“我……”
“你也不准说话。”宋宝媛蛮横道,“我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你说!”
江珂玉肉眼可见茫然,唇瓣微张,又不敢出声,眸中渐渐有了委屈。
退出牢门,宋宝媛扭头就跑。
江珂玉怔怔看着她迫不及待消失的背影,自己孤零零站在简陋的牢狱中,颇显落寞。
宋宝媛拎着裙子一路跑出诏狱,好像逃跑一样累得气喘吁吁。
此刻、莫名其妙的人,变成她了。
诏狱外,高洛书和常云柏都在等待,神情一个比一个严肃。
见到宋宝媛出来,高洛书缓和了神色,“怎么样,他可有跟你说什么对策?”
宋宝媛摇头。
常云柏似头疼般揉了揉太阳穴,沉沉叹了口气,“听我的,你再进去一趟。”
宋宝媛诧异地看了过来。
“然后跟他说,只要他这次无事,你便再嫁给他一次,或者就当和离的事没发生过。”常云柏煞有其事道,“我保管能行,哪怕就给他柄勺子,他也能连夜挖出地道逃出来。”
宋宝媛:“……”
她无奈,“常公子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
“就没靠谱的法子吗?”
常云柏正色了几分,“陛下是想保他,但又不能无视群臣进奏。此事的关键就在谢明儒,若他不挑事,其他想借机除掉江珂玉的家伙们群龙无首,有陛下偏袒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但谢明儒显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一来丢了面子,二来江珂玉这些年所做之事,不断在分散他作为内阁首辅的权力,本就是敌对。哪怕没有这档子事,日后也会撕破脸皮。现在逮着机会,肯定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