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傩不说话了,这正是浮舟想要的。
时下有花街女子爱唱些“喜欢的男人不来,只能在不爱的客人怀里哀叹”这类阴差阳错主题的哀愁曲调,又有客人高兴花钱听,因而乐馆里也有这类弹唱的生意。
浮舟一向被说不解风情,实际也如此,喜欢就赎身做妻子就好了--不过她好在不会过度的揭人短,只是默默看着男人喜欢看女人为自己尖叫抓挠的姿态。
肉、体上先享用一番,再俯视她们求而不得的悲哀…虽说也不清楚这悲哀实际有多少含金量,但这些曲子流行度倒是较高的。
至于词曲本身的情感,她多少能体味到其中心酸。要胆战心惊躺在不欲与之共枕的男人怀里,这个男人还又比花街中的客人危险得多,这是极其叫人紧张的。
想要表达怨怼的心,和不希望惹祸上身的理智,拿仰慕说事是浮舟折中做出的选择。
她与宿傩,彼此都知道往日的事情,她唯一算得上占便宜的点,就是她知道他也记得。
“你走吧。”宿傩忽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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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浮舟:脖
子痒痒的,危机感常伴吾身。
宿傩:不是吧我有仰慕ptsd
浮舟:你克服一下,强者在什么环境都能适应
荻花:天塌了,同事趁我工伤偷偷卷我。这领导也是眼瞎,明明长了四只眼睛跟没长一样,我不是敬业多了??
第23章
在宿傩怀中安静地待了一会,浮舟就被他不怎么用力地推开了。
他动作像拨弄偶然沾身的柳絮那样,但柳絮就只有跌落地面的份。
浮舟不知所措地僵持在地上,一动未动,也不呼唤宿傩,问他为何突然这样。
“听不懂人话,也就不需要耳朵了吧。”上方传来的声音冷漠、不虞,听声音,宿傩似乎正慢慢往这里走来,他的意念即是斧刃屠刀。
浮舟心知掉脑袋的风险与秒俱增,面上就只是恭敬地拜退,膝行着摸索,离开的时候还有盲人面对不熟悉环境的狼狈。
出房间后,她还想关上宿傩的房门,被里梅叫住:“我来吧。”
浮舟再拜:“多谢大人,另外,可否劳烦指引我的房间--”
内里传出命令:“里梅,不许和她说话。”
然后,廊檐下果真就和无人时一样安静了,只有木格门缓缓被拉动的声响。
浮舟只得摸着墙角,站起身,指尖滑着墙,一步一步找回居室。
回去后,出了一身冷汗,还要面对荻花的哀怨。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衣服皱巴巴的?”她质问道。
浮舟说的简单:“宿傩大人房里。”
“我当然知道--你,你和大人做了什么?!”荻花语气急吼吼的,幸好却也知道,隔壁不是脾气好的人,故而声音很低。为不惊扰宿傩。
不过这也是徒劳,他什么都听得见。浮舟没思考太久,直接说:“仰慕大人,对大人做了不轨之事,被赶出来了。”
于是荻花就有些得意了:“我听见大人生你气了,让里梅不许跟你说话。”
她失笑,对荻花讲话不费脑筋,轻松:“听见了你还问啊。”
“就是要挫挫你的锐气,谁让你想着攀高枝,你可不要想着一朝攀附贵人这种好事。”
某人似乎忘记自己跳了一夜的舞,腿都站不直了。浮舟摇了摇头,也懒得在这种全是风的环境里说话。
收拾了一番,又把头发理顺,浮舟听见旁边人问:“你怎么不反驳我?”
“……”
退一步想,这种里中人茫然不知自己正在旁人全盘掌握的环境,未必也不是倾诉衷肠的好场合。
像那些哀怨愁苦的曲子,落到薄幸客人耳中,也捧热了几位深情女郎。
念及此,浮舟就提出:“你帮我整理衣服,你看得见,然后我回答你问题好不好?”
“行。”荻花也爽快,即刻就翻身起了来,“但和你说一声,我岔开腿坐了,膝盖疼。你可不许告诉别人我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