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微笑:“姜姑娘喜欢便好。回头我让厨娘写了方子,给姑娘送去。”
“这怎么好意思……”姜晚栀连忙推辞。
“区区一张方子,何足挂齿。能与姜姑娘分享美味,亦是乐事。”他语气真诚,让人无法拒绝。
中场休息时,众人移至轩外的水榭喝茶闲聊。一位小姐谈起近日京中的趣闻,不知怎么提到了西郊慈安堂。
“听说那破落善堂近日竟得了贵人相助,修缮屋舍,添置物资,倒是难得。”一位姓李的小姐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好奇。
另一位王姓文士捻须道:“确是奇事。只是不知是哪位善人如此慷慨?如今这般默默行善而不图扬名者,实属罕见。”
昭王闻言,温和开口:“无论何人,能解孤寡之苦,总是善举一桩,值得称道。”他说话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姜晚栀。
姜晚栀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垂下眼帘。她自然不会说出珩王的名字,只是附和道:“殿下说的是。能惠及实处,才是最重要的。”
昭王看着她,眸中含笑,点了点头:“姜姑娘仁心。”却也没再深入这个话题,转而谈起了其他风雅之事。
赏画会结束时,昭王亲自将姜晚栀送至别院门口。他的马车早已候在那里。
“今日与姜姑娘品画论艺,受益匪浅。”昭王含笑道,“日后若再有此类雅集,还望姜姑娘莫要推辞。”
“殿下言重了,是臣女聆听得益才是。”姜晚栀客气回道。
“路上小心。”昭王示意侍卫仔细护送,又补充道,“那点心方子,稍后我便让人送至贵府。”
他的体贴周到,几乎无懈可击。
回府的马车里,姜晚栀看着窗外流逝的街景,心情有些复杂。
平心而论,今天过得非常愉快。昭王殿下风度翩翩,体贴入微,和他相处的每一个时刻都让人感觉舒适自在。
他善于发现她的细微需求,并能恰到好处地给予满足,那种被尊重,被珍视的感觉,很容易让人沉溺。
就像此刻,她手边还放着一包昭王坚持让她带回来的,刚出炉的梅花香饼。
可是……
她的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另一幅画面:破败的院落,怯生生的孩子,还有那个玄色身影沉默地扶正一块砖石……
珩王从未给过她任何精致的点心或温柔的承诺。他甚至很少正面回应她的话。
他带给她的,是糖人甜腻的滋味,是慈安堂沉重的现实,是让她参与其中的笨拙信任,是沉默却坚实的行动。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乱情绪在她心中蔓延。
她似乎站在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口。
一条是阳光明媚、花香馥郁的坦途,温暖、舒适、安全,一切都符合她最初对这个世界“男主”的想象。
另一条则云雾缭绕、偶尔风雪交加,看不清前路,却似乎藏着更令人心悸的风景和更真实沉重的温度。
马车在相府门前停下。
春桃扶着她下车,脸上还带着兴奋:“小姐,昭王殿下真是温柔又风雅,今日的点心也极好吃呢!”
姜晚栀笑了笑,没说什么。
刚回到自己的小院,还没来得及换下衣裳,另一个小丫鬟便匆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巧的锦盒。
“小姐,方才珩王府的人送来这个,说是给您的。”
姜晚栀一怔,接过锦盒。入手微沉,似乎不是什么点心吃食。
她疑惑地打开盒盖。
里面并非什么金银珠宝,也不是风雅玩物,而是一本簇新的,装帧颇为扎实的书册。封面上写着几个朴实的大字:《慈安堂生计筹划初稿》。
她惊讶地拿起书册,翻开一看,里面竟是将她那日提出的那些零散想法,系统地整理归纳成了条文,还补充了许多她未曾想到的细节。
比如不同菜蔬的种植时节和产出估算,不同手工活的工时工价对比,甚至还包括如何组织人员、如何记账管理等初步的章程。
字迹是陌生的,应是王府属官所书,但条理清晰,务实详尽。
书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素白纸条,上面是她熟悉的,力透纸背的字迹,依旧言简意赅:
“依议试行。汝可增删。”
落款依旧只有一个“珩”字。
姜晚栀捧着这本还散发着墨香的书册,看着那短短八个字,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酸胀胀,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暖意。
他没有送她精致美味的点心,没有说任何体贴周到的话语。
他只是把她那日那些不成熟的想法,认真地当一回事,并迅速地付诸了行动,还将这行动的“权柄”,分了她一份。
“依议试行。汝可增删。”
这八个字,比昭王殿下所有的温言软语和周到体贴,都更让她的心潮剧烈地翻涌起来。
她忽然明白,那种混乱的情绪从何而来了。
昭王的好,是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