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撞道了?”他轻声道。
冯渐微眼观六路,随口问:“什么撞道?”
司机近了两步,忌讳地收了音量,“就是人走车道,鬼走荒道,荒道先有,人运气低有时候会撞荒上去,就跟鬼撞道了,被迷着了。”
这个司机懂得还挺多,其实原理差不多,估计大张也碰上了阴亲的队伍,本身又中了五毒毒气,脑子昏了,加之受惊吓,弃车逃走。目前推测,像这么回事。
冯渐微说:“人可能被吓到了,应该走不远,既然碰到了当行好事,就在附近找找吧。实在不行,再报个警,让警方通知车主家属。”
他讲之有理,司机也不是个冷心肠的,从半道上带陌生人这点就能看得出,“那好,我有撬棍,往左边山林看看。你到右边槽谷吧,那边空旷,有事喊。”
冯渐微点头。
司机往左边去了。
冯渐微朝皮卡车内招手。
活珠子开车门,“三火姐,家主喊我。”
“我也去。”闫禀玉背上背包,也下了车。
三人聚头,冯渐微大致说了情况,指挥活珠子和司机师傅同路,自己则带着闫禀玉。
活珠子进了山林,冯渐微和闫禀玉往低洼处去。
现在夏季,多雨,洼地本就储水,加上早晨凝露,低洼处的地一踩一个坑,再抬脚,一鞋底的泥。草深过脚踝,有时还分辨不了石头块,踩一下扭一下,行走困难。
不过也有好处,冯渐微让闫禀玉停下来,“我们不用往里走,按这洼地的状态,有人经过必然留痕迹。我们只需要沿道路边上去,放眼找脚印就成。”
有道理,闫禀玉同意,“那就朝前走吧,这软泥真是脏脚。”
冯渐微嗯一声,变换方向,不经意地扫了眼闫禀玉淡淡的面容,“抱歉啊,昨晚被车抛下,现在又要你帮着寻,是我找人不靠谱。”
闫禀玉没什么情绪地说:“性命攸关,先找到人再说。”
是这个理,冯渐微就一门心思专注在找人上,边喊:“大张,大张。”
“大张你在哪?给兄弟吱个声啊,昨夜的事不怪你……”
大约又朝前走了四五分钟,洼地不生木,一眼扫过去,端倪毕现——斜里60度方向,有一连串纷乱的脚印。
冯渐微追去,因为着急,他连走带跑,脚印歪七扭八地转来转去,一时看不到头。跑了好一会,闫禀玉竟然跟上了,与他没错几步。
冯渐微心里微讶异,男女在体力方面,本身就存在差异,闫禀玉看着也不像常健身的。在大瓜酒店住宿时,他向前台套过话,闫禀玉是柳州三江侗族,三江县以中低山丘陵地貌为主,山高坡陡,地势与龙州县一样复杂多变,估计也是常年跑山练出的脚力。
“前边有东西!”闫禀玉陡然喊话。
思绪回归,冯渐微也看到了,在三十米外的草堆里,滚着个泥人。
两人快跑过去,就见人伏趴着,脸埋进草里,不知生死。再看泥土覆盖下的外套是军绿色,与昨天大张穿的冲锋衣颜色一同。
冯渐微忙上手扳住泥人肩膀,想将人掀过来,脚踩滑泥,猛一使劲打哧溜,泥人的重量险些带倒他。还是闫禀玉一手撑住他肩膀,一手携力握住泥人肩膀,彻底将其反转身。
闫禀玉松开手,诧异地喃声:“真是大张……”
冯渐微因为刚才的插曲,后知后觉,而大张不省人事,口鼻耳塞满黄泥,胸口起伏非常微弱。
“有水吗?”冯渐微蹲下身,开始给大张做急救应对。
“有。”开房间民宿送的,闫禀玉顺手装上了,她卸下背包,拿水拧开盖,递给冯渐微。
冯渐微接过水,又说:“帮忙扶他起来。”
闫禀玉弯身照做,推着大张的背,将人半身推起。
“好,行了。”冯渐微开始给大张清理口鼻,先保持呼吸通畅。
一瓶水用完再开一瓶,终于将大张的面部清理干净,冯渐微将他平躺放下,再次观察呼吸。
“闫禀玉,麻烦你帮忙报个警,跟警察说需要救护车联合出动。”
“好。”山里信号不好,闫禀玉需要走动来获取信号。打完电话回去,她发现大张肚皮上面落了符纸灰,应该是冯渐微做了什么叫魂的仪式。
大张的呼吸也平稳下来,就是人仍无意识,手脚时不时痉挛抽搐。
大张暂时没事,冯渐微放心了,起来给活珠子打电话,“阿渺,找到人了,我给你发个定位,你过来吧……”
接下来就是等待警察。
经历大张黄泥封口鼻这事,闫禀玉思量起民宿老板的那番话来。他们在车马关的经历,跟民宿老板对车马关的叙述重合上了:五毒过关,车抛锚,敲锣打鼓如闹市,驾驶人口鼻封泥,唤之不闻。
闫禀玉觉得车马关的流传跟鬼娶阴亲,细节上有很多关联之处。
卢行歧隐昼了,只有冯渐微这个相关人,她趁着空隙问:“大张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