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摹出白梅的轮廓,在雪中透着浅淡的灰。
风琉璃的手将他的腕柔柔一握,他却不住地战栗,因为一股热流自风琉璃的指尖涌过他的经脉,刹那摧毁几处不算要害的要害,不足以危及生命,但足以形成威慑。
一口血猛地喷出,再抬起头,他只觉喉中腥甜,口腔里满是铁锈味。
而后风琉璃便离开了,留他一人跪在雪地中。
寒风割面,刺骨灼魂。
……
——冻成这样,就是不肯换。你怎么这么犟呢,不过是换件衣服而已。
——不如这次算了,未必要你换青衣,只要换个颜色便好。如何?你将这身黑色换掉,然后随便换上什么颜色,白色都行,本座便允你进殿取暖。
——投降的时候怎么不宁死不屈了?跪本座面前的时候怎么不宁死不屈了?现在你来宁死不屈,你有什么好宁死不屈的?
……
这便是那日了。那日他拖着一身内伤跪在雪地中,直到昏厥过去。
——终于醒了。
——你为何不肯你明明服个软就好。
——所以你一直不肯服软,是因为你压根不心疼自己的身体。可是我会心疼。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什么心理。我想看你乖乖臣服于我。但又会心疼。
——我忽然间想通了。
“我想上你。”
……
最后的这四个字,竟真的被风琉璃付诸实践。
“阴气真重。”风琉璃在他耳边道。
他咬着唇,不敢应声,生怕自己抑制不住呻吟。
“若说我本来后悔了的……现下又觉得,这实在是不错的决定。”风琉璃一停顿,手指从他的脸庞抚到耳根,双指轻轻捏住了他的耳垂。
阴阳交汇处的痛意钻心,风琉璃的动作将他拽入疼痛与屈辱的深渊。
战轻眉的话应验了,原来这就是她所言“生不如死”。
……
如此,便是四年。他任风琉璃揉圆搓扁,变着法儿欺负。
后来,夜含出现了。
风琉璃终于不逮着他欺负了,他却不觉得那是解脱,反倒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似的。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风琉璃的?他也说不清。
为什么会喜欢上风琉璃?他更是说不清。
他只知道他四年来睁眼闭眼都是风琉璃,他的喜怒哀惧全牵系在那一人身上,无论泪水还是笑容都是因为那一人……他却不敢说,不敢表达,躲在角落里暗戳戳地喜欢。
他的心,风琉璃又看到了多少、猜到了多少?
秋颜山市的那一夜,无疑是击溃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同自己较着劲,某一日忽然意识到,他是独孤怜。
独孤殿尊独孤怜。
他还是魔君的时候,想要什么没有?
若他想要一个人,找人抓来便是了。虽然他从未提过这样的要求,可他知道,他可以。
于是他用了两年,覆灭了整个浴火宫。
……
独孤殿在南端,比江南更南,却没江南美。
他伫立着,想了很久。
……
风琉璃既失势,便再护不住夜含。后者被人带到了魔君大殿。
“她们都留在浴火宫?为何只有我被带过来?”
夜含上身缠着缚灵索,一路挣扎着。
“她们”指的是周千域和战轻眉之类。
一身黑衣的独孤怜高居上位,眉心亮着黑色的掌门印,而脚下蔓延出成片的白霜。
夜含叨叨着,却在看见魔君时很快便噤声了,因他认出了独孤怜。
他动动唇,机械地开口,却吐不出几个字:
“你……你是……”
是那个风琉璃养在宫里的男宠?是那个他非要同其争宠的“怜儿”?
独孤怜沉默了片刻,轻轻揉了一下眉心,道:“是我。”
夜含哆嗦着跪倒,磕头道:“我错了……我不知道你是……”
他做梦都想不到,被风琉璃藏在如焰殿那个所谓男宠,是前魔君独孤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