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好了,我把这里稍微整理一下。”
“嗯。”
沙也加走出了房间。确定她下了楼后,我来到房间角落的衣柜前,打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圣经》。
刚才沙也加提到动物园,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昨天检查这本《圣经》的时候,里面夹着动物园的门票,不过当时没怎么留意,连日期也没看。
门票夹在《圣经》中间的地方,是撕得不太整齐的三厘米的票根。共有两张,一张是成人票,另一张是儿童票。
而日期是—
没错,虽然模糊不清,但的确是二月十一日,年份也一致。
这不可能是偶然。刑警小仓信上提到的那个通报者说的是实情,火灾发生当天,御厨夫人确实去了动物园。
而且很显然,她不是一个人去的。
信上的附言部分也提到,通报者看到的是“您二人的身影”。那张成人票当然是夫人的,但儿童票是谁的呢?不用说,不可能是佑介。
一阵不祥的冷风从后背吹过,指尖像被冻住了一般,连门票都险些掉落在地。
我把门票重新夹回《圣经》,关上抽屉。但就是这两个简单的动作,我也做得异常僵硬。
背后传来嘎吱一声。我屏住呼吸,回头一看,沙也加正诧异地望着我。
“你在干吗?”她问。
“噢,没什么。”说着,我站起身来,“就是看看抽屉里有什么东西,里面只有一本旧《圣经》。”
我一边说,一边飞速思索如果她提出要看一看,我该如何应付,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急得腋下直冒冷汗。
“既然是基督教徒,有《圣经》也不稀奇啊。”她说。
“也是。”
“我们下楼吧。”
“好。”我暗自松了口气,跟着她走出了房间。
[1]斗是日本容积单位,1斗等于18升。日本将石油罐、食用油罐等18升大型金属罐通称为“一斗罐”。
7
“我反复想过了,你的情形可能并不算特殊。”我嚼着从便利店买的饭团说,“一般人都会把儿时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更不用说上小学前的事情了。”
“所以呢?”沙也加看着我。
我就着罐装绿茶咽下饭团。“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觉得,我们已经没有权利继续挖掘御厨家的秘密了,毕竟他们费尽苦心,为的就是将一切彻底埋葬。”
这话似乎多少有些效果,沙也加也露出恍然的表情。“这里就是埋葬秘密的坟墓?”
“是啊,”我点头,“这里就是坟墓。”
沙也加抱起胳膊,靠在沙发上,凝视着我的脸。“我发现你有点不对劲。”她的眼神里充满狐疑。
我吃了一惊。“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了?”
“该怎么说呢?就是突然变得消极了。之前你一直很热心地推理……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啊。我只是提议说既然谜团都已解开,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而且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没有权利去挖掘御厨家的坟墓。”
“真的只是这样?”
“当然,不然还能有什么?”我也直视着她。
沉默几秒后,她移开了视线。“我并不认为谜团都解开了。”
“是吗?可是我们对御厨家的悲剧已经了解得很详尽了呀。御厨启一郎对长子雅和彻底死心后,把孙子佑介当作自己的儿子来养育,雅和因此产生心理扭曲,在启一郎过世后,以虐待佑介的形式表现出来。佑介为了逃避这种折磨,策划了一场同归于尽的火灾。这些我们不是都知道了吗?还有什么需要知道的呢?”
“总觉得还缺了什么。”
“你想太多了。”
“不是。”她从沙发上起身,望着客厅的天花板走了几步,最后在钢琴前驻足,“你刚才讲述的故事里,缺少了我的部分。”
“这是理所当然的啊。”我佯作平静地说,“你基本上就是局外人,和佑介遭受虐待、房屋被烧毁完全没有关系。”
“是吗?”
“是啊,你想说什么?”
沙也加在钢琴前的椅子上坐下,做了个深呼吸。“我记得我看到过。”
“看到过什么?”我问。
顿了一下后,她回答:“房子烧毁后的……情景。”
我倒吸了口气:“烧毁后的情景?是御厨家的吗?”
“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吧。四周浓烟弥漫,围了好多人,对面是烧得焦黑的废墟……”她轻轻闭上眼,“我和一个人在一起。”
“你是和宁姨,也就是你母亲在一起吧。说不定你们正好目睹了御厨家的火灾现场。”
沙也加睁开眼睛,又做了个深呼吸,胸口剧烈起伏着。突然,她的目光停住了,仿佛捕捉到了什么。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她在看我面前的茶几。
“你在看什么?”我看看她,又看看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