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正面,brian斜了一眼旁边的木头人。
“后背我够不到,你过来。”
林苟拒绝得干脆,“自己擦。”
brian把瓶子扔到一边,又开始埋怨,“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爷爷根本没有留下参加宴会,宾客们一大堆,吵得我头疼还堵住了城镇进出的通道。”
诚然,这确实是身为布雷奇先生的brian,人生第一次集中地应对这么多糟心事。
“还有你今天的表现也很糟糕,硬邦邦的像个石头,爷爷看了你好几次,肯定不满意。我甚至怀疑他会怀疑你和医嘱的关系。”
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稚气,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诸如在红毯上自己是如何维持着完满笑容,ph林苟,带领林苟完成一场婚礼点辛苦,还差点被林苟在浴室谋杀。
“对了。”brian想到什么,眼睛泛着幽幽亮光,他似乎很在意林苟有某些自己不了解的知识,这对于一位拥有12位各领域顶尖专家教育下的贵族来说,很重要。
“你刚才说做梦。”他支吾的发问,掩耳盗铃的挡住某处,“是什么梦?为什么要做梦。”
林苟面无表情地看着≈ot;小孩儿≈ot;,抽走乳液瓶。
微凉的后背突然覆上温热的掌心,摸索着他细嫩的皮肤,游走到某处的时候,有一点轻微的磨砂感。
擦到后腰的时候,brian眯着眼睛,昏昏沉沉地想林苟是不是去按摩店打过工,又或者是中国功夫的手法。
“可以了,够了。”他喃喃道。
brian反手勾住林苟的小臂,把他的胳膊抱在怀里,凑近观察他的掌心。
“这是茧?”他抬头,疑惑地问:“你在中国家里也可以骑马,打猎吗?”
林苟:…“干活留下的,我们那里很多小孩都有。”
干活?
brian一半儿脑子睡着了,剩下一半儿,回想了一下修利和沃特管家的手,好像没见过这种痕迹。
中国小孩儿要做的活儿到底是什么活儿,能留下这样厚的茧。
“不舒服。”brian下了自己的判断,“你的手茧蹭到我的后背,麻麻的,不舒服。”
“所以呢?”
林苟看着brian,即使没有摸他的额头,也觉得对方应该已经烧傻了。
正常情况下,brian的语气不会像这么黏糊糊的。而是冰冷的,果决的——就算你现在回去,你奶奶也回不来,你已经没有亲人了,只能留在英国。
猫儿眼不再圆润,而是半眯起来,仅剩下的一半儿大脑又宕机了一半儿,他用自己的掌心摸了摸林苟的手背,炫耀地说:“要像我这样才舒服。”
brian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嘴角扬起一个角度诡异的笑容,“但我会把它治好!”
从过量的乳液和总是滑到其他地方的手指就能知道,brian从来没有服务过别人,连擦香香这点事也做得粗制滥造。
林苟的掌心有茧,手指两侧也有。
brian用指尖沾了一点乳液,仔细地点所有地方,打圈按摩。
他做这种事情看上去很滑稽,也许是发烧让他的视线模糊,brian抱着林苟的手,凑得很近,鼻尖近乎贴在他的手指上。
“好了,以后每天擦三遍,肯定会好的。”
brian轻轻覆上林苟的手,如同每一个十四五岁的中二又好胜的少年一样,开始比大小。
他呢喃:“都会好的。”
掌心里的手指抽搐了几下,brian抬头看过去。
哀伤是从眼底深处漫上来的,起初只是一片寻常的墨色,几分执拗的悲伤慢慢爬上来,仿佛有未说出口的委屈与失落,都被困在那片黑色的眼底。
林苟指尖向掌心缩紧,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不是为了什么别的,而是把所有的期盼和期望都压进心底。
因为那句——都会好的。
brian仔细观察着林苟的情绪。
啵…
他凑上去,亲林苟的脸颊。
一下,两下。
brian的脸因为发烧,愈发雪白清透,金色的头发,卷翘的睫毛。抛开别的,他就像林苟第一次进庄园看到的天使雕像,不,比那个更漂亮。
brian勾上林苟的脖颈,侧脸贴上他的肩膀,说:“我没力气了,你抱我躺下。”
陷入柔软蓬松的枕头,brian打了个哈欠,他歪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还勾着林苟的脖子。
toughti,林苟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顺着brian的力道一同躺下来。
尊贵的布莱恩少爷躺在枕头中央,林苟的脸勉强贴上枕头边。他蜷缩身体,膝盖几乎抵在胸口。
或许是发烧,或许是过度悲痛,又或许这是两个小孩儿第一次经历庄重又离奇的婚姻。
谁都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