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捷,光华流转,琉璃似的映射出水泽来。
“公主几岁了?”谢兰修问这个端端正正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
刘英媚眼睛忽闪忽闪的,说:“妾十岁——过了年就十岁。”
谢兰修几乎是倒抽了一口气,她还那么小!阿昀出嫁虽然也小,毕竟已经长成了,又是自己愿意的;这位刘宋的公主,身量未足,稚气未脱,竟然已经承担起这样重、这样可怕的责任!刘义隆不是逼到极度无奈,只怕也不舍得出此下策吧?
但是,想到这位公主嫁过来,便可止息两国烽火,谢兰修暂时放下了做母亲的同情的情怀,点了点头,随意问道:“公主行几?母妃是哪位?”
刘英媚乖巧地笑道:“妾在姊妹里排行第十。母妃容华谢氏。”
谢兰修轩了轩眉毛:“也是姓谢?我也是呢!那公主的母妃郡望是哪里?”
刘英媚循着母亲的嘱托,看着谢兰修笑得眉眼弯弯:“其实论理,我该叫贵人娘娘一声‘阿姨’。我的母妃,小字讳兰仪,是贵人娘娘的阿姊。”
谢兰修望着面前学着大人口吻说话的小公主,惊得目瞪口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掩饰地从旁边取了一杯茶汤呷了一口,心里一千个一万个疑问,但渐渐地梳理清楚,脉络就分明了。当年拓跋焘告诉自己的传闻竟然是真的!
兄纳弟妇,在以儒学为正统的南朝,自然是丑闻,而小公主毫不以为别扭的表情,大约还什么内情都不知道。谢兰修好容易使自己镇定下来,挤出了一点笑容,她拉过刘英媚玉琢似的小手,问道:“那可是亲上加亲了。不过想你阿母送你远嫁,必然是非常不舍吧?”
“阿母说,苦味第二次尝,便觉得习惯了。”刘英媚露出练了无数次的笑容,眉梢眼角却垂挂着些许落寞,她毕竟还是孩子,想了想以后千里万里再见不到家乡亲人的情景,便有些泫然欲泪。谢兰修及时向她张开了臂膀,刘英媚顺势靠着她,有些陌生,也有些熟悉。